岁无雨“唉”了一声,去灶膛里面拨拉出了还没烧完的书,问:“这是反书?你看这个?你和皇上被刺杀一事有什么关系?”
本王站在一旁将头摇得如同儿子这岁数还爱玩的拨浪鼓:“只是看一看书,和其他的事儿没有关系,我能和那些大事儿有什么关系?”
岁无雨道:“这倒也是。”
呸呸呸!
本王凶狠地踹了岁无雨的小腿肚子一下。
岁无雨丝毫不恼,仍笑着道:“不过,你也可能被他们骗着入伙。”
本王严肃地予以否认。本王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并不好骗。
岁无雨欲言又止,半晌,悻悻然地嘀咕:“我那时说就只帮你挠挠痒痒,你都信了……”
本王立刻指向门口,用严肃的目光暗示他圆润地离去。
岁无雨也严肃起来:“说认真的,此事可大可小,如今各地纷纷起义,大臣也遭到埋伏,京城人心惶惶,都与那些人脱不了干系。尤其是此次皇上遇刺,太后震怒,对那些反贼更加恨之入骨,你知道若她发现了你——就算她知道你与此事确实无关,也会趁机牵强附会。”
本王顿时慌张起来:“你不会说的哦?”
岁无雨意味深长、意有所指:“我考虑一下……”
本王义正辞严:“爱情是不能趁火打劫的。”
岁无雨顿时泄了气儿:“那你还因为怕太后就不跟我好了呢,她有什么好怕的?”
他这样一说,本王便心虚起来。毕竟是本王始乱终弃在前,岁无雨若是要巧取豪夺……
那也还是不正当的。
本王不仁,他不能跟着不义啊,哪有这样的说法?
本王便略微地硬气了起来。
本王也只敢对着岁无雨硬气了,毕竟有句老话叫“顺着杆子往上爬”,还有个成语叫“恃宠生娇”。
若要怪也只能怪岁无雨,他惯的。
本王只是不聪明,又不是傻的,多年的皇宫生活毕竟也略微地熏黑了本王的一丢丢的心肝脾肺肾。
按照惯例,本王一硬气,岁无雨便硬气不起来了,他急忙解释:“你别生气,我逗你的,我当然不会勉强你,你突然说做了个梦就不愿跟我好了,我都没生过你的气。”
这话,被宠坏的本王就不爱听了,反问他:“听这话的意思,你还想过要生气?”
岁无雨急忙轻轻地拍了拍他自个儿的嘴:“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本王继续问他:“你是不是其实很怨恨我?心里在骂我始乱终弃?”
岁无雨忙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骂你?我只想疼你。”
不说还好,说起此事,本王愤愤不平:“疼倒确实是挺疼的。”
岁无雨愈发心虚:“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喊疼……我习武多年,指节是粗一点点,指腹上是有一些些茧,但哪儿有你说得那样可怕?”
本王虽不聪明,却又不是痴儿傻子。岁无雨“什么都没做”,本王就已经有些疼了,若等他做了什么,本王还不得血流成河?!彼此都是男子,有些鬼话听了就算,谁信谁傻得没药救。
岁无雨低声辩驳:“起初都是这样的,后来就不疼了。”
本王更加愤愤不平:“后来是不疼了,那你想去疼谁?”
岁无雨一怔:“你什么时候学会了一话两说呢?怎么都是你有理?”
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本王不过学一皮毛。
岁无雨又道:“别生气,别生气,当然都是你有道理,你读书多。”
本王见好就收:“那书的事情……”
岁无雨笑嘻嘻道:“什么书?我只见到你在我眼前,对着我笑了一笑,我就再看不到其他了,现在得你来告诉我,我姓甚名谁,因为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油嘴滑舌。
本王瞥他一眼,鸣金收兵,过河拆桥:“没别的事儿,岁将军请回吧。”
岁无雨仍不肯走,压低声音道:“我还有些话要嘱咐你。明面上你不需怕,有我在,太后万万不敢动你。但暗地里就很难说了,何况除了太后,还有那些反贼,他们到处在刺杀重臣,我又不能时时守在你的身边,很担心你。”
这倒不必。
那些义士昨日还在说,待他们推翻了本朝、成立了君主立宪政府后,就推举本王担任那个君主。
当时本王再三推却,说自己才干不足,却没推却得掉。
唉,怎么就轮到本王了呢?
后来,女儿叹着气看了本王许久,问了本王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推举你?”
为什么呢?本王觉得自己这么没主见,又没大志,又没才能,说好听了尚且是绣花枕头,说不好听了,那就是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