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凉凉道:“第一,你打不过他。第二,就算你打晕了他,等他醒了,爬也会再爬回来。”
东奕长吁一口气,继续喃喃:“我想我也有点疯了,我为什么就眼睁睁看着二师兄疯?”
玄微道:“师兄弟,得同一种病,很正常。”
一轮银白圆月,半出水面,缓缓上升,待全部升出水面的那一刹那,楼歌掏出一把雪亮的小刀子,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东奕大惊,下意识要冲上前,被玄微一把挡住。
“你作甚!让开!师兄,你别疯了,血祭是邪术,不能碰啊师兄!”
“你师兄疯都疯了,就让他疯彻底,要不然以后还得疯!”
楼歌对这些吵嚷充耳不闻,抬起手臂,让血缓缓滴入阴阳双眼中。
乍入阴眼,半边阴阳阵的轮廓便亮了起来,幽幽淡淡。
楼歌停了片刻,地上的花淇淇没有任何反应,他便又抬手将血滴在阳眼中。
一入阳眼,整个阴阳阵都发出光辉,似与月光呼应,又引得月光流注其内,莹莹皎皎。
但阵中的“花淇淇”仍没有任何反应。
楼歌抬头望了望月,从怀中取出一个罗盘,待过了一时,月渐升高,又往自己的手腕补了一刀,再把血滴入阴阳双眼。
东奕着急地道:“师兄,够了!这样没用!”
楼歌依旧只做没有听见,血一滴滴落入阴阳二眼。
“简凊凊,够了罢。”枯玉又长长一叹,“这孩子未脱凡胎,流血过多真会要了他的命。若是你有心试探,也该看出,他对你着实看重,已仁至义尽。”
她没有反应,没有表情,只继续看着。
萝卜终于奋勇地将整个脑袋都钻出了包袱缝隙:“疯妇!妖妇!毒妇!吾就问你一句话——冤有头债有主,你既然恨的是流昔,他一没死,二没升仙,为什么不去找他,只翻来覆去糟蹋楼歌!”
她一顿,蓦然回身,一把揪起萝卜。
“我乐意。”
“你!丧心病狂!”
狂字乍出口,萝卜翻滚着被抛出,一张包袱皮儿迎头罩下,将萝卜和枯玉都罩进其中,捆扎结实。
她再回首,楼歌正又在自己的手腕上补了一刀,血,再又滴落。
月光银白似雪,衬得那殷红格外刺目。
仿佛,雪中绽开的红梅。
为何此界也要像人间一般,分出寒暑四节?不如都是暖春时间,繁华芬芳,草嫩树浓,岂不逍遥。
不冷不热,不荣不枯,不行不转,哪得趣味?寒暑昼夜,交替轮流,万万风景,方配称作千千世界。
也罢,春容夏华秋色,的确各有风味,如果没有冬就好。
你为什么不喜欢冬。
没雪光秃秃,下雪白茫茫,没意思。
琉璃素裹,浑然一色,怎么不美?
就是太白了。
太白了,但凡有一点点杂质,就会格外明显,格外刺目。
……
啪,又一滴血落入阴眼,阴阳阵中的光芒忽而绚烂,缓缓流转。
阴转阳,阳转阴,一生万万,万万生一。
流转光芒,注入阴阳双眼,血迹融尽,流转银辉中,“花淇淇”睁开了眼。
东奕摇晃了一下,瞪大眼:“娘啊,不会吧。”
花淇淇愣愣地看着眼前,再迷惘四顾:“我……”
楼歌僵住了,他虽然用了这种方法,但并没有抱着会成功的希望。
他很少无措,这一刻有些茫然和不知如何是好。
花淇淇定定地望着他,似乎不相信,不确定:“楼歌……?”
几步外的楼歌,隔着浅银光华,与她对面相视,却一时无言。
她继续望着他,在心里笑了。
接下来,你又会怎么做呢,楼歌?
作者有话要说:本月可更新的内容已经全部贴完,大家3月再见( ^_^ )/~~
第六十八章
“我……在哪里?这……这是怎么了……”
睁大眼,茫然吐出这句话,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魂魄还是整为一体了,这么狗血的台词,都是做为花淇淇转生的那一世,得来的宝贵经验。
她正坐在屋内的床上,被厚厚的被褥裹了个严实,楼歌和东奕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一齐瞪着她。
她实在很想笑,尤其是看到楼歌那副着急、担忧、又有点无措的模样,少年啊,说来也不算小了,有个二百多岁的年纪了,如果在凡间,早就老态龙钟,怎么还傻得有趣。
她有意动了动,楼歌噌地弹起身,一把按住她:“莫动,你现在不能乱动。”
“我……”她继续迷惘着,“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当时……”
“别忙着回忆。”楼歌的手按在她肩上,带着支持她的力度,“可有感觉哪里不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