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家里藏了妖(97)
殿春摇头,反问歧离渊,“会疼吗?”
歧离渊的身子不自觉地放松,眼里带上了笑影,“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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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 栖桐送来一条穿音符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但他没有提到鬼影楼的事情。
宫中也来了人。
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内侍,他习惯性弯着腰, 笑盈盈看着殿春,求走了殿春的生辰八字。殿春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歧离渊的指尖可以避开内侍,但是那张写着她生辰八字的纸还是被内侍好好收了起来。
他要干嘛?
殿春心里疑惑。
歧离渊转过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殿春的目光,他的神情有些尴尬, 立马移开了视线。右手抵在唇边咳嗽了一下。手心立马多出了一抹鲜红。
歧离渊这一段时间身体极差,发冷咳血已经是常态,最折磨人的是每天夜晚必会发作的寒气。殿春抱着膝盖,听着隔壁的动静,也揪心得睡不着觉。
因此,殿春立马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抛到脑后,她上前扶住了歧离渊,手心瞬间一冷。
歧离渊抬眼,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问了殿春一句话,“如果我隐瞒了你什么事……”不等殿春反应,他就自己笑了一下,“罢了。”
在这个时候,殿春还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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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刈出宫建府已经半年,太子府的女主人还没有搬进来。不过在姬刈的心中,太子府理所当然的女主人是殿春,而不是那个韩袭。韩袭,他见都没有见过,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过。
今日,殿春的生辰八字和他的合了,那人嘴上说着讨喜的话,大概是合适的。姬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偷偷抬眼看向了上首坐着的父王母后。
殿中的光线有些昏暗,君王穿着明黄色的衣袍,双颊有些微微地凹陷,但是他浑浊的眼睛里却会时不时闪过一抹惊人的亮光。他高声说,“赏!”但是他的尾音不可察觉地一颤。短短数月,这个男人的身体就迅速衰弱了下去,但是他犹不自知。
王后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只是沉沉地看着自己。
姬刈被看得犹如芒刺在背,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但是事情好歹定了下来,再过不久,殿春就会被一顶小轿抬入太子府。虽然她不是正妻,但是姬刈相信自己能给她的不必能给正妻的少。
时间过得飞快,天气逐渐转凉,府中开始置办婚礼用的东西了。
姬刈对韩袭的房间没有什么兴趣,转而去了殿春的花间苑,按照他的要求,整个小院中都中了芍药花。他打探过,殿春喜欢花花草草,尤其爱芍药。现在是秋天,芍药花刚被种下去,等到夏天开花了,就应该在花丛中立一架秋千,殿春没事可以荡荡秋千。鲜花美人,那样的景色一定非常美。
姬刈有些期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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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日。
歧离渊一点一点将殿春的头发盘起来,动作极其慢。他的一双浅茶色的眼睛看着铜镜中的殿春,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春托着下巴,已经觉得非常无聊了,她催促歧离渊,“师父,你能不能快一点,再慢我们就要错过婚宴了。”
歧离渊的手一抖,飞快帮殿春将她的头发盘起来。殿春还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去参加姬刈和韩袭的婚礼。感谢歧离渊的地位够高,也因为这一段时间殿春担心自己不愿意外出,她竟然还不知道自己也是今日婚宴其中一个主角——一个不是那么重要的主角。
等到他早就为殿春准备好的婚服拿出来之后,殿春应该就能明白过来了吧。
没有想到,殿春摸着大红色的衣服,一脸兴奋,并没有往婚服的方向想,她甚至还说,“我今天这样穿会不会太打眼了。”
歧离渊开口,声音有些涩,“不会。”
用不了多久,他就将殿春打扮妥当。他看着穿着一身华贵婚服的殿春,看着他亲手在殿春的眼尾晕开的一抹胭脂红,将凤冠带在了殿春的头上。新娘打扮好了,他亲手打扮的。
殿春回头,看见了铜镜中自己的模样,脸色忽然一变,“凤冠?我不能带这样的头面。”
再回头,发现歧离渊一顺不顺望着自己,眼底似乎流淌着暗色的情绪。殿春忽然明白了过来,她扯着自己的衣袖,“师父,我记得你之前问过,如果我发现你隐瞒了我什么事情,我会作何反应。”
歧离渊的目光闪了一下,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纯白清冷的身影看起来格外的不近人情。
殿春的表情渐冷,似乎是在将人世间学到的所有情绪都一点一点收敛起来,最后,她的神情变得和歧离渊的格外相似,“不对,你那句话没有说完。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是师父不敢说。”她歪着脑袋,娇艳地笑了一下,“师父不敢告诉我,今天是我嫁入太子府的日子。更不敢告诉我,我连正妻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