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家里藏了妖(53)
话毕,他跳下高墙,掠过街道,直接翻入了城主府。殿春紧随其后。
此时是亥时,整个临罕城的人都陷入了睡眠之中,夜幕之下的一点轻微响动都很明显。太守府中的下人也都休息了,廊上的灯还燃着,偶尔烛芯会嗞啦响一声,灯罩将风格挡在外,除非蜡烛燃尽了,不然这一排排的灯都不会熄灭。
就算是对太守而言,无端燃一晚上的灯也算是铺张浪费了——除非有人要使用。
太守的房间门口挂着相对的两个晴娘子灯。灯罩上的晴娘子活灵活现,静悄悄看着两个不请而入的夜访者。
突然,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打破了寂静。
歧离渊和殿春后退一步,藏身在了阴影之中,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只看见,一个只穿了单衣的微胖身影从房门之后探了出来。
魏太守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迈出了了房间。他轻轻地将房门关好,踮起脚尖,将房梁上的其中一盏晴娘子灯拿了下来。
灯罩中的烛光晃了一下,衬得他那张肥胖平凡的面孔更加怪异。
魏太守提着灯,有些急切地往太守府最深处走去,他的影子落在地上,拉的长长的。夜风将院子中的树叶吹得簌簌响,树叶交错仿佛鬼影。
歧离渊看着魏太守离去的方向,神色变冷了几分,“这个方向……”
“是去城主府的。”殿春接上。
不仅如此,她还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迷香的气味。如果没有料错的话,迷香的气味应该是从太守的房间里溜出来的。
推开太守的房门,果然能够看见一个身影躺在帐子之后,看来魏太守的这番举动是瞒着自己家里人的。甚至还不惜迷晕自己的妻妾,营造一个夜晚并未离开房间的假象。
殿春重新将房门关好,“他不会是去和晴娘子会面的吧。”
歧离渊说,“跟上去看看就好了。”
魏太守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缀了两条尾巴。他一路走进了后花园之中,钻进了树林之中。最后,他停在一个小门之前。放下花灯,双手掌心在衣摆擦了擦,才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来。
下了锁,他一头钻过了城墙。正如歧离渊和殿春所料,那一头的确是在晴娘子身死之后被封锁了的城主府。
魏太守似乎对城主府很熟悉,兜兜绕绕就失去了踪迹。
歧离渊和殿春跟丢了,只好在诺大的太守府中漫无目的地寻找起来。
城主府中的建筑奇特,许多房间院子都长得一模一样,小径又曲曲绕绕,门洞一个叠着一个。要是方向感不是很好,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在城主府中绕晕。
殿春走进了一个院子,推开了那道把手上落了厚厚一层灰的房间。顿时,空气总充斥着一股陈旧的药味,殿春竟然觉得这股奇怪的药味有些熟悉。再看屋内的摆设。一个小小的空间作为卧室,另外一大面墙上修了架子,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从上面随手拿下一个陶罐,打开盖子,能看见在罐底附着的一层深色的涂料。
再看柜子前摆的一个长桌,桌子上摆着一排笔,几卷画。将画卷打开,画上是一张两个人都熟悉的脸。
一张满是疤痕的晴娘子的脸。
殿春猛地抬头,看向了歧离渊,又重新打量了一眼这张画卷。只见画上的晴娘子的额头不知道是被什么钝器砸过,又因为没有立马处理伤口,额角好大一块是肆意生长的肉芽。她的嘴角也有一道狭长的划痕,一路拉到耳侧。模样很是骇人。
将所有的画卷打开。
殿春和歧离渊发现,每张画卷上都画着晴娘子。不过有些画上画着晴娘子的后背,有些是双褪,有些是手臂。每一张图上的晴娘子都是伤痕累累。
歧离渊收回目光,“晴娘子为了帮助先主,被施以酷刑,满身是血地挂在城墙之上,以儆效尤。没有人知道那时候的她身上到底有多少道伤口,伤口多深,能不能好。”
“可是所有的临罕人都说,晴娘子的美貌无双,那个时候晴娘子的身上肯定是已经没有这些疤痕了。”
想了想,殿春又补充了一句,“然而并没有人提过晴娘子治过伤疤。”
歧离渊笑了笑,“大概是被她瞒了下来。她出晴便打伞遮阳,可见是一个十分爱美的女子,自然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身上有过那么多丑陋的伤疤。”
“那这些医者是谁呢?”
歧离渊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们可能很快就能知道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殿春立马将房间里的东西都复原。两人矮下身子,蹲在窗边,将窗户撑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院子之外闪过了一个提着灯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