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家里藏了妖(36)
歧离渊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岑秦的精神力太强了,会吞噬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浅茶色的眸子直直看着岑秦,直看到岑秦眼角的那滴血泪没入了她的衣襟之中。
殿春问他, “到底岑秦是怎么死的?”
是《守陵录》中那样死在先主的怀抱中,还是偶人戏中那样被匠人所杀,还是像这个宫灯上画的那样,生生剐心而亡……
剐心而亡,那该多痛啊……
歧离渊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谁知道呢。”
王宫中的连廊上挂着一层层白色的薄纱,层层叠叠之后是黑洞洞的各个大殿的入口。
歧离渊从一层层纱幔之后信步走过,没有一刻迷失了方向,直到见到王宫最中央那个大殿,歧离渊才停下步子。殿春仰起脸,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这么认真地打量过这个宫殿。
和都城的那座沐浴在阳光中的不一样,眼前的这座宫殿门前没有来往宫人,不见鸟雀鲜翠植株,只有一座巍峨的宫殿笼罩在死气之中。
走上石阶,殿春才看见,在朱色的石柱上有几道颜色浅浅的爪印。宫殿门口的白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凄惨地耷拉在门框上。
宫殿中摆放着两座灵柩。其中一个上面绘制腾云龙纹,应该属于先主。另外一个灵柩应该是属于先主的王后的。
魏太傅说过,先王后姓林,温婉大方。殿春也看过先王后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子眉眼弯弯,笑容清浅柔和,身材也是恰到好处的纤细柔弱。可是现在,属于先王后的灵柩被打开,灵柩盖子上有凌乱的划痕和敲砸痕迹。
那个原本面目清秀漂亮的女子也变得面目全非了。她的脸被利器划开一道道皮肉翻卷的口子,眼眶下陷血肉模糊。
殿春被她的模样吓得脸色一变,忍不住向后逃去。歧离渊将她拦住,将她推前两步,“诶,你看她是不是动了一下?”
殿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都变调了,“师父!”
歧离渊一将殿春放开,小姑娘就迈开自己两条细细的小腿,一溜烟跑到了圆柱时候,过了一会,才怯生生地露了一张惨白的小脸出来。
歧离渊失笑。
他走近王后灵柩前,指尖拨开灵柩上面浮起来的粉尘,“是猛兽挠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也是护主。”
继续往内走两步,拨开灵柩之后的围幔,就看见两个灵柩之后的墙上挂着两幅画像,画像上画着先主和先王后两人。先王后的脸上带着一抹自信大方的笑容,而先主的表情严肃,不见喜色。
歧离渊松手放下围幔,走到殿春的面前,微微蹲下身子,有点无奈地看着她,又用指腹擦去殿春眼角的眼泪,“不吓你了,走,我们去妖狱。”
妖狱的入口在王宫之内,推开御书房的一面书架,就能看见一个长长的四面全是浮雕的甬道。墙壁上的浮雕刻画着各色的妖物。其中大半是殿春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的。
还没有走到出口,殿春就听见了一阵飘渺的歌声。歧离渊捂住她的耳朵,“滤掉这道歌声。”
殿春照他的指示做完之后,歧离渊才放开手,继续往里面走去。
一走出甬道就有一层闪着荧光的鳞粉从上空纷纷扬扬地洒下来,殿春抬起头,看见一只翅膀上的羽毛上浮着一层鲮粉的灰白色大鸟正用自己一双有脸盆大的眼睛看着自己。它的眼睛像是盛满星辰的蓝紫色玻璃珠一样,通透又漂亮。
就这样看着,殿春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好像眼前出现了梦幻的泡沫一样,又甜又腻。
“幻蝶鸟。”歧离渊出声,将殿春从幻觉中拉了出来,“幻蝶和鹏鸟的杂交,翅膀上的鳞粉和眼睛致幻,不过是只要你不要和它对视就好。”
殿春移开目光,那只幻蝶鸟就扭过了头,弯弯的喙勾着一道冷光。
殿春看着眼前轻飘飘飞过的一只只有拇指大的幻蝶,脑海中浮现了大鹏宽广伟岸的身影,神情复杂,“……这也能杂交吗?”
“哈哈。”歧离渊罕见的朗声笑了两声,“很少有幻蝶能长的很大。”
“最近的一只在战场上牺牲了,这只是它的后代,叫做擎天。”
擎天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展开自己的翅膀扇了两下,瞬间,平地狂风大作,鳞粉在虚空中飞舞。
歧离渊默默将头发上挂着的鳞粉摘去,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它有点太热情了。”
殿春看着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歧离渊,忍不住笑出了声。
歧离渊无奈地看了殿春几眼,往里面继续走,“走,带你去镜湖,看看那群神秘的歌者。”
镜湖正如其名,是一片像是镜子一样的湖水。水中央有一个凸起来的黑色礁石上有一群泛着微蓝荧光的生物扑通扑通跳入了水中。原本平静的睡眠上荡开了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