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的桃花酿(28)
裴术举目天阙门,便知从此往后,自己与师兄更是云泥之别。师兄一世清明,以后断不会再与自己为伍。
裴术回到泽都,吩咐生杀门将苏室那位不明身份的王后,故意泄露给景室王庭。景室闻之而动,以大兵压境,誓要诛杀逆贼,报苏室无耻包庇之仇。
在景室攻克苏室半壁江山之后,裴术又令潜伏魏室王庭的生杀门弟子,将魏室太子引上淮江,被景室以平贼乱之名杀死。
魏室为复太子之仇,亦为图景室江山,与景室厮杀在淮江之畔。
至此,景室攻伐苏室的战事正在前方胶着,后面又被魏室断后。孟氏则有孟太子亲征,一路安营拔寨,不过三月有余,便已攻至泽都之外的孔雀城。
四境兵祸五载,裴术从蒙蔽白曦之到叛出偃师阁用了两年的时间。之后三年,四境的争斗,亦是偃师阁内乱正胜之时,此更是白曦之与裴术的一场正面较量。
只白曦之决一死战,坚守在孔雀城,令孟室不得再进一步。
孟室公主“玉熙”,一封书信寄到裴术案头:“他一条性命,可是在你手中。”
裴术怒烧书信,坐在案前平息良久,也恨自己不得不听令行事。这世间能救师兄的药,目前惟有玉熙才有。
就上次那一颗,师兄病情已然好了大半。他比起之前的羸弱残败之象,身体已然是大好之势。只差这一步,自己又岂能半途而废。
可这一步,却是裴术最难决断,也最为痛苦的一步。只因这最后的挡路之人,是他拼却余生,也要护其周全的白曦之。
裴术百般思量之下,为了不与白曦之正面冲突,便将白玉楼掳劫了去。吩咐下属好生照顾白玉楼,并以助魏室之态,沿淮江一路向北。
白曦之知道白玉楼落入裴术手中,也确实瞻前顾后,一边抽派大量人手前往救援白玉楼,一边倾力抵抗孟室攻击。
只此时,白曦之房内散落着一地纸屑。这是裴术写来的一封书信,上言:“见信勿急,师兄勿恼,只要师兄退出孔雀城十里,裴术便保玉楼贤侄无恙。”
到此时,白曦之方才明白,裴术保的并非是什么魏王庭,而是面前的孟室大军。
他保孟室已是大错,又怎能以侄儿性命如此胁迫自己。自己难道全然看错了不成?还看错的这么彻底,错的都不知他这般卑劣无耻!
白曦之是又惊又怒,愈恨愈悔,一口血雾喷出,他就撞倒了木凳,倒在了青石地上。
第13章 欠我一人
白曦之病危,李柯用木鸟将消息传给裴术。裴术收到消息立时就乱了阵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若没了他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裴术打开一只木盒,盒中有一朵润玉似的白色小花。这朵玉花花开九片,片片皆如狐尾摇曳,这正是玉熙公主在圣月山洞府所植,也是清风阙内开的那种。
玉花扶摇升空,一袭白衣的玉熙正在秋千架上荡着秋千。她明眸顾盼,笑问:“裴公子何事?”
裴术屈膝跪地:“求公主救我师兄性命,他现在危在旦夕。”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孟玉熙下了秋千架,她捡起女官果盘里的桃子,咬了一口:“味美多汁,裴公子吃否?”
裴术无语。孟玉熙又和颜悦色的道:“桃花纵然开的再好,桃叶再是繁茂,可若想吃到美味的桃子,也得到了季节方才果熟蒂落。裴公子也是个聪明人,怎能不懂这个道理。”
裴术心下凄惶,他知这玉熙公主看似和善,实则是个冷冽心肠,蛇蝎般的美人。
她这是怪自己办事不利,未取下泽都,她必不会再救师兄。可若助她取下泽都,师兄是否真的就能药到病除,安然到老?
这事到临头裴术反而愈发害怕,他害怕白曦之品行端方,正气凛然,若是兵临城下,师兄又会做出怎样抉择?是与泽都共存亡,还是被自己气的一命呜呼?
这两样终归一个结果,想到那个“死”字,裴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事已如此,裴术也惟有收起玉花,好生善后。他先去以解药救下白玉楼,再逼退进犯敌军,方才一身清白的去见自己的师兄——白曦之。
玉熙公主有句话,裴术是颇为赞同,她当日所言:“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凡人挺好。”
这岂是挺好,于当下的自己,这清白二字可是救人性命的根本。人们常言心病还需心药医,也不知师兄是否原谅自己。
裴术忧心忡忡的回到偃师阁,阁内弟子是剑拔弩张,将裴术一行围困中庭。李柯出来呵斥:“阁主要见裴师弟,哪个敢拦。”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阁主对这个裴师弟素来珍重。机括门门主壮着胆子上前柬言,“裴术早已叛出偃师阁,谁知他对阁主又是否会心存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