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武力在这儿本该更为重要,但她却硬是用技术改变了战局。
若是让她再在这留一阵子,以他们矿种的知识基础和动手能力,恐怕不需要缴获隐族的炮艇,她自己都能造一艘了。
萧远佞从方长林那没得到说法,眼见河对岸隐隐又要来一次,咬牙起身,“传令下去,列小龟甲阵,排井字型!分散躲避!阵眼之间至少隔三丈!”
他此时已经无暇去深究方长林的话,或者说探讨对面圣女究竟有几分本事,战争至此,他作为一个将领除了打下去别无他法。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将门之后,被父辈朝廷寄予厚望,还因为此时身后还有他的亲姐,她已经历尽磨难,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继续受苦!
以井字形列龟甲阵是目前没办法的办法,这样就算有人中了伞弩,顶多覆灭这一片“龟甲”,还不至于大片大片被牵连进来。
但这个阵型却很难组,盾兵本就远少于步兵,此时僧多粥少,步兵被对方恐怖的绞杀手段吓破了胆,疯了似的要往盾牌下面钻,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到处可见步兵慌不择路的四面钻着,甚至有盾兵被抢了盾挤出自己所在的阵!
“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萧远佞气得脸都青了,他忽然张弓搭箭,抬手就射死了一个抢盾的步兵,怒吼:“找自己的队长!排好阵型!再不择手段危害同袍之人,我亲自动手,就地处决!”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对方的第二波攻击开始了。
这一次的伞弩却与之前的不同,之前的利刃牢牢的安在弩身上,旋转起来力道刚猛,落地后还能砍瓜切菜绝不含糊。
可这一次的,却仿佛是被绑在了弩箭身上,偏偏还没被绑紧,它们在快落到地面的时候陆陆续续的分崩离析,只见各种本来绑在弩箭上跟着旋转的利刃如天上下刀雨般,嗖嗖的往地上的各小龟甲阵飞去,下面的人根本估不出它们的去势,只能眼睁睁看着。运气好点的被盾牌护住,运气差点的则干脆斜着被扎到身上,还有更惨的干脆从盾间的缝隙中被扎中头肩!
惨叫连绵不绝,这一轮过后,南岸的元军即使依然剩下大多数人,可却士气大减。面对天谴一样的攻击,个个心惊胆战。
“长林,你说他们还有吗?”萧远佞握紧了双拳,盯着对面道。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进攻。”阿部猎芒忽然道。
“进攻?!”萧远佞皱眉,“我明白你的意思,此时敌方后营空虚,季佑受了重伤,那圣女也就一个女流之辈,真是过去抓他们的好时机。”
听到“女流之辈”四个字的时候,阿部猎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但是……”萧远佞阴着脸,“我们要守的人更重要,决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好。”阿部猎芒不置可否,往前看了一眼,还是道,“他们又要来了。”
萧远佞嗯了一声,远远看着,咬牙:“传令!全军退后十丈!”
“退?”阿部猎芒不赞同道,“不能退。”
“将士们已经怕了!若是再让他们承受一次,待第三波打完,不用我说退,他们就都要跑了!”
“第三波西圣军会开始进攻。”阿部猎芒道,“这时候退,就是在给他们站稳脚跟的机会。”
“……那就战!”萧远佞听进去了,却还是咬牙道,“全军退守五丈!列雁翅阵!准备迎击来敌!长林!这次由你率兵为雁喙,势必将他们阻截在此!”
阿部猎芒皱了皱眉,沉默的拿起刀上马往前跑去,看起来颇有些不情愿。
他本无意插手这场战争,那个矿种能蹦跶的日子不多了,他现在更愿意旁观她还能拿出什么压箱底的本事。
虽然在他看来这些古早的器械连小孩玩具都不如,但想到那个矿种几乎是拿出考古和搭积木的精神在钻研这个冷兵器时代的大型杀伤性武器,他很难不觉得有趣,即使血肉横飞的场面并不赏心悦目。
但要知道,在大联盟的战场,任何一次小小的攻击,死伤都是这儿的十倍乃至百倍。
他很难产生触动。
相比之下,他现在最介意的,却是东面远方正滚滚而来的威胁和自己的那次通信……他越来越怀疑自己做了多余的事,但不管怎么复盘,他都不可能任由她和她那个魔鬼一样的姐姐联系。
她应该也感觉到东方那大批违规武器的能量反应了,那些东西现在只有他俩能处理,可现在他却站在她的对立面,如果真的让违禁用品彻底扰乱这个文明,她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大!
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便无论如何不能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