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空荡荡的走廊里又没瞧见人影,那走过能使感应灯亮起的,又会是什么呢?
可护士妹子并没有被顾绒拙劣的鬼故事吓到,反而还笑了起来,不过她却愿意开口和顾绒聊聊了:“那是前段时间有个女人,想要打胎但是没钱,就去了黑诊所打,但黑诊所能靠谱吗?她后来身体出问题里就来我们医院调养,然后被她妈妈接走了,她妈妈说我们医院故意留她女儿住院骗钱,治也治不好,她自己女儿的身体她知道怎么养好。她们出院后不久,女孩子好像病故了,她妈妈就来医院闹,说是我们医院不仅没治好她女儿,还加重了她的病情,她女儿才死的,真是鬼扯,就可怜了那个女儿……”
顾绒听着小护士的话若有所思,他有些觉得当初缠在他背上的那个“疴鬼”,就是护士现在所说的那个女儿——她是舍不得被自己流掉的那个孩子吗?所以才会抢了血泪女鬼的孩子抱着。
“那之前呢?”
听着他们两人说话的沈秋戟从沙发上过来,也凑近问了句。
沈秋戟身量高,腿又长,一身休闲服也被他穿得英挺,真是骨架好穿什么都好看。所以他凑过来后小护士就脸红了,低着头小声说:“之前倒是有过一个,但情况比较复杂。”
“妹子你和我们说说呗。”沈秋戟闻言勾起唇角,“我室友在太平间那事你也听说吧?你先给我们说说那个故事,待会我讲我室友的经历给你听。”
小护士看看沈秋戟,又扭头瞅瞅顾绒,大概是抗拒不了两个帅哥的恳求,叹了口气说:“那我和你们说了,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顾绒伸出三根手指发誓给她保证:“绝对不会。”
小护士得到了保证,就开始给他们讲了:“我们这里以前有个护士,可能是因为年轻吧,还不知道生命的重量,每天在医院就喜欢打扮自己,上班也心不在焉的,一开始上着班倒也没什么问题,结果后来却出事了:当时有个孕妇有流产先兆,来我们医院保胎,要打保胎针;同期有个孕妇临产,要打催产针;她们就在一个病房里,谁知道那个护士把针水看错了,给临产的孕妇打了保胎针,给要保胎的孕妇打了催产针,最终临产的孕妇没事,但要保胎的那个孕妇孩子却没保住,流产了。”
“偏偏那个流产的孕妇好像怀这胎好像很艰难,好不容易怀上了却没保住,就疯了,后来……”小护士停了下话音,再开口时声音就变低了,听上去有些森冷,“有天她没被人看住,就拿了把小刀去把护士的眼睛给戳瞎了,一边戳还一边骂‘我让你没长眼’——!”
最后这声叫骂,小护士一改的低声,用尖利的调子绘声绘色地给顾绒重复了一遍,拖长的诡异声音把顾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给叫起来了。
“等那个护士死了以后,她自己也当场跳楼死了。真可怜啊……”
小护士最后长长叹息道,不知道她话里的可怜,是在说那个孕妇,还是被戳瞎眼睛的护士。
但听完她整个故事的顾绒,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知道自己半夜在血色走廊碰到那个的穿高跟鞋的白丝女护士为什么脸上那么多眼睛,而那个阴绿色走廊里的女鬼又为什么身下流血,还总是在找她的孩子。
顾绒出神沉思间,小护士已经收拾好了托盘推着换药车准备离开,也没留下来听沈秋戟给她讲顾绒的太平间一夜游经历。
她起身时哼了一首听不出调子的歌,但是顾绒莫名觉得这个调子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而她高跟鞋鞋底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哒哒”声,也唤回了顾绒的神志,他抬起头朝小护士看去,却只能看到了她关门离开前的白色身影,和她脚上踩的那双跟又高又细,异常惹眼的红色高跟鞋。
顾绒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他看向身侧的沈秋戟,下意识问他:“沈秋戟,护士能穿高跟鞋上班吗?”
“好像不能吧。”
沈秋戟直接答道,说完他自己也怔住了。
顾绒喉结上下滚了滚,脸色苍白,颤巍巍地朝坐在沙发上的沈秋戟伸出,他想从沈秋戟身上汲取点温暖来驱散这股白天也阴森怪异,叫人脊背发寒的冰冷。
这个动作被推着药车进来的护士长撞见。
她狐疑的目光在顾绒和沈秋戟身上转了转,最后倒也没说什么,只道:“顾先生该换药了啊,快把裤子脱了给我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
顾绒现在连把话说顺都很难:“我、我已经换过了。”
而且他还不知道给他换药的那个小护士到底是不是人。
护士长也奇怪:“不对呀,今天不是该我给你换药吗?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过来?先脱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