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云Ⅱ昨夜鸣蛩(134)
这还只是加了些媚骨纵情的药,若是换成更阴损的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舒彩眼神微动,“不过,说到桃子酒,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有些蹊跷。”
说着,她把小桌上的食物推到边缘,铺开纸张,画起时间轴。
“那天是鸡仔生辰,大家都忙着布置十五层公共休息室,所以我开坛确认酒水没有变质之后没来得及收拾,就把两坛酒放在1601宿舍的客厅茶几上。”
玄子枫接着回忆,“因为第二天并不是休息日,所以过了子正之时不久饭局就收摊了,丑时全员都回了宿舍。结束后我心里很乱,去观星台吹了会儿风,在操场练剑,遇到了凇云先生。”
“那时已经丑正了。”睡美人师尊终于从有弹性的大腿肌肉上爬起来,转而趴在玄子枫后背上,“练了莫约一个时辰的剑,我离开时已近卯时,彩儿若是不熬夜,马上就该醒了。”
几个关键的时间点都被标上,此时,酒坛里都有玄子枫下的药。
蘸水笔被玄子枫接过来,点在纸上,“但那天我们睡得晚,趁着菜姐没醒,我卯时把酒砸在城郊,又从酒厂里偷了两坛酒应急,卯时三刻回的宿舍。”
酒厂里带出来的酒是不可能被下药的,所以在卯时三刻之后,这两坛酒就应该是普通的桃子酒了。
舒彩蹙眉道:“这就更奇怪了。我那天早上第一节 有观文院的课,也没起得太晚,当时整个宿舍的人都睡着,我把酒收回灵玉佩里,再拿出来就是给师尊的那天了。”
“难道说,是酒送到师尊手中之后才被下药的吗?”玄子枫有些疑惑。
凇云摇摇头,“若真是如此,为何彩儿也中招了?那人不太可能同时在神木塾礼堂和我家分别给我们师徒下药,也没这个必要。药一定是在两坛酒放在一处时下的。”
“那就只可能是我动的手,为了撇清嫌疑故意让自己也中招了。”舒彩竖起三根手指道:“师尊,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我是无辜的,但我发誓,真的不是我。”
说着,信誓旦旦的小爪子弹起了第四根手指,表示她在“发四”。
凇云被这副模样逗笑了,“还‘发三’‘发四’呢,知道肯定不是你。”他把整碟酥肉都塞到了舒彩手里,以示信任。
“不过,这也可以很大程度上缩小可疑人士的范围。”舒彩连自己都敢怀疑,想法自然是大胆的,“那人要想下手,必然是在鸡仔回屋休息到我醒来之前的这段时间。也就是说……”
“暗探是我们宿舍的?”玄子枫接过下半句话。
舒彩抿起嘴唇,“应该是跟我们一个楼层的。当时的天乾组都是志愿留在神木塾任教的,除了咱们俩,就是羊翟、傅燃、刘之柳。可他们都是响玉阁出身的。”
这三人都是在响玉阁内出生长大的,不可能是聆风堂的暗探。
凇云闭上眼睛,按着发痛的颞区回忆道:“你们末年弟子的时候,十六层只有两个末年弟子宿舍,一个是天乾组,另外一个就是南泽恩熙的泽兑组,成员也全是响玉阁出身的。”
也就是说,有条件下药的人全都没有下药的动机和可能。
桃子酒的事情陷入僵局。
“说到底还是聆风堂的暗探,藏得很深啊。”凇云叹了口气。他刚坐起来没多久又觉得头痛,便落回玄子枫腿上,抬手拍了下枕着的长腿,问:“可还有其他的方法辨别暗探?”
玄子枫在纸上写写画画,道:“部分暗探会在身上纹刻聆风堂密语图案,此前我不知道石榴是女孩,还以为她是为了隐藏纹身才不跟大家一起泡温泉。男生这边我都看过,没有。”
停笔,复杂的聆风堂密语图样出现在纸上。纵横交错的符号以奇异的方式排列,形成阴阳鱼的模样,有种诡异的美感。
“石榴受伤的时候我替她换过衣服,她身上没有这东西。咱们这一届里的姑娘都没有纹身的。”舒彩拿起密语仔细端详,试图从中找出规律进行解读。
没想到,还真让舒彩猜到了聆风堂密语的些许规律。
见此,玄子枫便透露了些聆风堂密语的解法,让她自己去破译纹身的图样。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屋内的光有些暗了。
舒彩拧开灵石灯,将椅子拉近床榻,认真地研究手中的聆风堂密语。
忽然,一种久违又熟悉的感觉涌上玄子枫心头,他的鼻尖嗅到了若有似无的墨香,浸在某种令人怀念而安适的感受中。
玄子枫恍然大悟,轻轻低头俯在凇云耳边道:“师尊,我怎么突然发现……她们有点像呢。”
说着,他瞥了眼舒彩的方向。
虽然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但并不影响凇云理解玄子枫的意思,他也有同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