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云Ⅱ昨夜鸣蛩(120)
另一边,玄子枫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好不容易抱到的鸡妈妈,只走个过场岂不是亏大发了?
他当即揽着凇云的腰,死活不撒手。
以前玄子枫总觉得,在他面前的凇云像玉,温润无瑕透着石头的凉;又像是雪里的松,挺拔屹立又拒人千里。都是遥远的、不可及的、拒人千里的存在。
而现在,没了那份刻意为之的距离与隔阂,那个讲台上的圣人、神坛上的玉人终于缓缓走下来,成了活在他心尖上的、活生生的人。
凇云拍拍玄子枫的后背,“行了,这回满意了?差不多得了。”
——要真是想“得了”,怎么不见师尊您推人呢?玄子枫暗喜。
原谅人的体温实在是太暖,与过往的风霜雨雪相比,太让人无法自拔了。
玄子枫耍赖不肯松手,蹭着凇云的耳畔道:“那您先说爱我。您不说,就是伤我心。”
此番,凇云算是彻底妥协了,“我若心里没你,又怎会任你胡闹?放开吧。”
话音落地,缠在腰间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用力了。
“师尊您耍赖,也就别怪我不认账。您可没说‘爱我’。”玄子枫低头抵着凇云的额头,摇头用鼻尖去蹭凇云的鼻子,“师尊,我能要个亲亲吗?”
他大约猜得出凇云的底线,明知会被拒绝,却故意为之,心里的小算盘打得脆生生地响。
“不能。”
果然,凇云没同意。
玄子枫稍稍弯腰,下巴垫在凇云肩膀上,“不给亲,那我就只能多抱会儿将就将就算了。”
他在这儿等着凇云呢。
“……”
凇云快要被他磨死了。
这边的耍赖还没收尾,玄子枫又开始新一轮作妖,“既然师尊也喜欢我,那我能‘顶撞’师尊吗?”
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凇云已经气得不想惯着他了,抬手在玄子枫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你个小崽子想都不要想!”
好歹是做过花魁的人,凇云也不会因这么点荤话就恼羞成怒。只是他爱的人还年轻,是他现在不该爱、也不能爱的。玄子枫可以肆无忌惮,但凇云不能。
他的操守快溃不成军,连心门外的城墙也早就被砸了个稀烂。
可偏偏这鸡仔不要命地撩拨人,用招招致命的诱|惑来试探本就禁不起考验的人心。
“师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什么时候行,您总得给我个准信儿吧!”玄子枫将头埋在凇云颈窝。
“你成年之前,都不行。”凇云坚定地甩开心底的那份留恋,无情地推开他,安抚道:“乖,等你及冠。”
——及冠……神木塾都能毕业一批新鸡苗了!师尊的鸡仔还雏着呢!
玄子枫苦着脸道:“师尊,咱们按森坦斯的规矩来行不行?别等我二十了。”
“还是再等等罢。”凇云收回手,与玄子枫拉开距离,“等你再大些,说不定就发现我也不过如此,没你想的那么……”
话还没说完,凇云后面的几个字儿被玄子枫严肃的小表情堵了回去。
板起来的脸略带克制的嗔色,玄子枫沉声道:“难道在师尊眼里,我的心意就是个撑不了几天的破烂吗?您明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却还不信我、折磨我、吊着我。师尊您好狠的心。”
不复方才痴缠的小儿态,玄子枫偏又摆出截然相反的模样,叫人知道他已经不是孩子,而是个男人了。
玄子枫离开神木塾时就隐隐比凇云高出些许,如今归来,更是身型见长,还多了几分苦难磨砺出的坚毅,早已不是初入抱玉城时那个青涩的孩子了。
这简直是瞄准了凇云心防的弱处来了那么一下,瓦解了他划下的最后一道防线。任凭凇云再怎么巧舌如簧,心软了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凇云想着,从来都是到手了玩腻得快,得不到的永远都勾着魂儿。
几次三番泼出去的冷水非但浇不熄玄子枫心里头那点东西,反倒是滋润得硬是要萌发的苗头愈发茁壮,弄得这小子越是不让、越是心痒。
少年人的心思都是堵不如疏,鸡妈妈教了那么多年学生,自然是知道的。
犹豫片刻,凇云总算是点头了。
“行,按森坦斯的规矩来,等你十八。”
许是受不住这般的失态,抵不住克制的煎熬,心门失守的凇云不想理智也一同丢盔弃甲,他转过身去,走到窗边背对着玄子枫。
牵手也没了,抱也不让了。但并不代表玄子枫凑过去就不能作妖了。
——我就扯扯袖子,犯了哪条天理、逆了什么王法?
月白色的大袖被玄子枫捏在手里,那提花绸的质感丝滑冰凉,如意与海棠花的暗纹好看极了,顺着袖子向上,能看到四寸宽领也不能全然遮掩的修长玉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