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鬼行间(117)
沈相沉头痛状的扶住额头,叹了叹气,心想:也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被骗。
他当时没想过千沧雨要做什么,也搞不明白他的想法,他又不曾言语半分,沈相沉一心复仇,有心思猜他才怪。
如今兰花开了,他也来了,唯独,缺了种兰花的。
怕是百里兰花,皆为一人所植,就是不知,从那买来这些多的种子,是早有打算么?
他好似明白了些,难怪千沧雨归来时,虚弱不堪,想是用法无度,他从来都不知轻重的。
沈相沉折下一朵放于心间,他行走在这片兰花聚成的汪洋之中,衣角拂过兰瓣,四周兰花芳香醉人,沈相沉躺下,望着明月,心内又多了几分愁。
他用力挤出一个微笑,道:“我很喜欢。”
现在他好像明白诗人的心境了,一等数百载,支撑他的不过是那一点渺小的希望。既然诗人能做到,他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悲不哀,就静静的等着他。
沈相沉离开时,带上一束兰花去了兰城。
他又听见说书人在讲故事,便走过去挤开人群,上面放着的是一盆兰花和一块美玉。
说书人召集人群,道:“今天我们来说个兰城掷千金,□□一展颜的故事。”
“在兰城,曾有位富家公子,为了夺取自己心爱姑娘的芳心,在兰城买下百亩良田,这可真不得了了,为她种上千里兰花.....”
沈相沉打断道:“你说错了。”
说话人摸了摸胡子,瞧了他一眼,道:“那你说说,我哪里说错了?”
沈相沉道:“良田百亩是对,千里兰花也不错,可姑娘,不是。”
说书人道:“不是姑娘还能是个男人?”
沈相沉点头一笑,道:“不错。”
人群纷纷躁动,一边指责沈相沉信口雌黄,一边感慨富家公子的痴情,沈相沉脱离人群,想着可能是那地主传播出的,不过,千沧雨到底是不是给他种的?
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兰花吧。沈相沉羞愧难当,刚才还义正言辞的说不是姑娘,万一....
那岂不是,自作多情了。
他犹疑片晌,心道:分明是换君一展颜,这说书人真会瞎扯,不过,要是夫人的话....
就自作多情一次也不错。
沈相沉朝着苏殷卿茶馆的方向行去,一路上他也听了不少关于谷目的传闻,自从上次给苏殷卿那些证据之后,谷目在朝堂上的地位就不如从前那般稳固了,估计禅位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让他印象最深的便是,谷目为他爹挡下毒箭一事,据说到现在都还有后遗症,一到阴天,心绞痛便会发作,疼起来时则痛不欲生。
本是个金堆玉砌的公主,奈何,奈何,感情又叫谁能收手。
可这又能怪谁呢。
沈相沉笑不出来,恶人虽已有恶报。
他分明该好好嘲笑谷目活该的,该好好庆祝一番的。
可,他娘在的话,真的会希望如此吗?千沧雨那时问他,他脑中的答案是坚定的。
冷静下来后,他不禁怀疑。
若是谷目在多年孤身中,能有一丝忏悔就好了。
沈相沉刺杀她时,看清了她的眼神,那种无惧,似乎是了无牵挂,又好像在盼着这一刻。
她浮起的笑,又在代表什么?脑中在想着什么?
不管如何,沈相沉终是恨透了她。
更恨透了夜昭。
跟谷目狼狈为奸的夜昭,下场也不会多好。
上次逃跑,想必现在他情况也很恶劣吧,被无痕打中身子,虽然表面没有损伤,五脏六腑,也伤的差不多了。
沈相沉最为敬佩的是夜昭那张嘴,当时差点就被他洗脑了,还好沈相沉意志坚定。
想着想着,他就到了茶馆门前,苏殷卿与平常一般无二,正在收拾桌子,看见沈相沉时并无讶异,而是伸手招呼他进来。
沈相沉坐下,问道:“你和夜昭怎么认识的?”
他好奇发作,夜昭和苏殷卿成为知交,是怎么一回事?苏殷卿那倔驴脾气,夜昭是如何忍下的?
而且,苏殷卿是如何做到一点都不怀疑夜昭的?
他不禁要感慨:世上之大,无奇不有。
不过以夜昭的演技,有什么还能是他瞒不过的,苏殷卿傲气凌云,能折服他的恐怕也只有像夜昭这类奔走沙场的将军了。
苏殷卿道:“不要再提他,我想想就恶心。”
沈相沉“诶”了声,问道:“你,怎么想起来办茶馆的?”
苏殷卿道:“从令狗那出去之后,去了隐尘寺,后来觉得没意思就办茶馆咯。”
“天啊!”沈相沉面色一惊,苏殷卿居然还当过和尚?他现在对苏殷卿的认识也被刷新了,没想到他师弟,居然如此有前途,连寺庙都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