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星忍不住道:“那个人,是真的江宗主吗?”
“师兄起初也不信,后来他们师徒交手,用的都是同出一脉的剑诀法术,落梅真人还对他说,原以为你会迷途知返,没想到你竟还不知悔改,一错再错,今日不大义灭亲,我就对不起被你打伤的这些道友。”此山庄弟子神往道,“当是时,落梅真人两道剑光,分别破开对方防护,将江离左右琵琶骨射穿钉住,果断决绝,见者无不赞叹……”
李暮星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后来呢?”
那弟子悻悻道:“后来江离就被制住带走了,据说落梅真人要等千林会结束,再把人带回去发落。”
想来他也不知道那么多,江离之后如何,已经不是他这个身份权限所能打听到的事情了。
守门弟子验过他们的名帖,将人放进去,又让另外一名弟子领着他们去客房下榻。
峥嵘山庄以八卦成形,乾坤二楼为门中弟子所在,不对外开放,李暮星他们去的巽楼乃是专门招待外客的,不过这外客里头也分三六九等,如万剑仙宗,神霄仙府,庆云禅院这等贵客来了,住的自然是震楼,只有李暮星与长明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客人,才会被分到巽楼来。
虽说如此,巽楼也足够宽敞,中间是以太极两仪之形建造的广场,两旁数栋三层竹楼初拥围立,四周竹林送风,石子铺路,干净整洁,倒有几分隐居之逸。
即使寻常客房,自然也比他们路上住过的客栈要舒适许多,四人分住四间,厢房都连在一起,互相照应。
林问渔东张西望,下意识表现出初来乍到的新鲜,白玉京十二楼虽然听上去气派,宗门规模远不如峥嵘山庄,否则林问渔跟夏证师兄弟早就被请去震楼住了,自他们进入峥嵘山庄以来,所见所闻足以让林问渔大开眼界,譬如当空横过的彩虹原是法术所为,偶有金光落下,洒在身上一阵暖意,林问渔大感新奇,忍不住伸手去接那金光,却听九方长明道:“那是有人在彩虹中加持了妙手回春之术,暖光落在身上则有丹田固气之效。”
虽然对修士没什么作用,既不能疗伤也不能增进修为,充其量提提神,但峥嵘山庄的财大气粗可见一斑。
林问渔不禁惊叹:“那万剑仙宗和神霄仙府,也有这样的东西吗?”
李暮星和夏证都没去过,自然答不上来,能回答他的只有长明。
“万剑仙宗有冰桥,神霄仙府有丹凤朝阳,大同小异,都是观赏远大于实用。”
李暮星:“孙道友去过?”
九方长明笑笑:“我听师叔说的,他老人家去过。”
他虽然很想知道江离的状况,面上却分毫未露,与其他人一样,四处闲逛,充满好奇。
夏证虽然忧心师弟妹的安危,毕竟也是初出茅庐一心成名的青年,随着师弟跟九方长明一问一答,他也暂时放下烦恼,与他们聊起峥嵘山庄来。
“也不知明日千林会上,我们会抽到什么对手,我只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头一场就被筛下来,无颜面对师门长辈。”
“夏道友此言差矣,大丈夫身在江湖,生逢其时,能参与此等场面,痛痛快快战一场,哪怕输了,也是技不如人,回头再修炼个两三年,说不定就能力压群雄,一枝独秀。”
夏证被说得精神一振:“孙道友说得是,是我钻牛角尖了,难怪孙道友能代表师门前来,心境修养已是高我不少,惭愧惭愧!”
三人说话之际,四周不乏来来往往的修士,有些遇上了,彼此自报家门,寒暄几句,有些自恃身份矜傲有余,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形形色色,众生不一。
等众人各自回房,还未等长明坐下,房门就被敲响了。
“李道友吗,请进来。”
外面的人推门而入,果然是李暮星。
“孙道友还能听步辨人?”她有些惊异。
“非也,方才李道友寡言少语,面带忧虑,始终没有参与我们闲谈,想必是有心事,又这么快寻过来,我方才觉得是你。”
“孙道友果然是人中俊杰,见微知著。”李暮星敷衍地捧场两句,随即道,“我初出茅庐,对天下宗门各派的确有许多不解,孙道友比我有见识许多,故而前来请教。”
“李道友请讲。”
“万剑仙宗之名,我在师门时,便已听师父屡屡提起。如果我没记错,落梅真人闭关已久,宗门由江离江宗主代掌,如今师徒反目,这其中是否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内情,我也不想探听,只是孙道友看,明日千林会,不会因此出现什么变故吧?”
不得不说,李暮星是个很敏锐的人,即使什么都不知道,也已经察觉其中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