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对我有非分之想(24)
本以为叶澜双会一口拒绝,谁承想他却说:“价格你定。”
“……”,这就是炫耀,无情的炫耀,成功者的报复,精神凌/辱。聂大侠嘴角抽了抽,没再搭话。
转眼日影西斜,凉风习习。
聂欢是被肉香味熏醒的,他体内的食欲毒让他对吃的提不起任何兴趣,有兴趣就等于毒发,所以这些年来,他其实没真正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睁眼见叶澜双居然在烤鱼,他出了会神,这村名叫菩提村,进山时聂欢就仔细观察过,此处的水不能喝,鱼更不能吃。
叶澜双何等精明之人,定也是知道的,那他这鱼从何而来?此人离开过,聂欢却浑然不知,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种隐形的威胁。
正想着,姓叶的把烤熟的鱼递了过来,他说:“无毒”
聂欢顿了顿,没接,他垂眸半响,掏出自己的干饼啃着,皮笑肉不笑道:“你这么说我就更不敢吃了,聂某无功不受禄。”
叶澜双琉璃般的眸子闪过一丝裂痕,半响后方重新把鱼放在架子上,自己也没动,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苦树根”。
现场气氛变得很微妙,只有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条鱼一直待在聂欢眼尾可见的地方,他始终没去碰,直至鱼被烤糊,最终烧成灰……
傍晚妖风阵阵,吹灭了柴火,因为那条鱼,两个男人后来几乎零交流。
夜幕更深时,疾风更猛,山间的树枝和杂草疯狂摇摆,发出阵阵诡异的响声。
细细听来,仍旧夹杂着毛骨悚然的京剧腔和女子抽泣的声音,吞噬着暮色。像是临死前的不甘和愤怒,又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嘶吼,怨气冲天。
村子里乱作一团,孩童们哇哇大哭,妇女则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尖叫。牲畜四处逃窜,连山中饿狼也在悲鸣。
仿佛有双眼睛躲在暗处窥视着这一切,叫人后背拔凉。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叶澜双缓缓闭眼,再鬼哭狼嚎的声音里辨别一切有效信息。
“声音虽与昨夜差不多,但那股内力却比昨晚近得多,声源在这附近。”,叶澜双说。
“她武功既然这般了得,何需装神弄鬼?”,聂欢自言自语又说,“莫不是怕我聂大侠罢?”
“……”
过不多时,叶澜双侧过头,把那句“有人来了!”说得不痛不痒。
还有比他更云淡风轻的人吗?聂欢叹气,眨眼功夫便纵身跃上海棠树,叶澜双紧跟其后。
树本就不算粗壮,两个高挑的男人站在上面,海棠树东倒西歪,感觉摇摇欲坠。
聂欢龇牙道:“你不会滚去别的树?嗯?”
叶某人紧贴在聂欢后背,一手绕过他肩膀撑着树干,浑厚且低沉回了句:“事急从权。”
从急你姥姥,若非顾全大局,聂欢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山坡。紧接着便是似有若无的鼻息在他颈窝边游荡,像毛毛虫爬过手掌似的,又痒又不敢轻举妄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咯吱”一声响,有人打开那间房门。
哭泣声越发凄惨,狂风依旧怒吼着,月色朦胧,竹影沙沙。绕是聂欢这样不信鬼神的人,都觉得此事太过怪异。
叶澜双话起,却是在聂欢耳畔,“待着别动,我去去就回。”
他温润又掺杂着清香的气息宛如柔软的猫毛,竟让人半天说不上话。
不知过了多久,聂欢才低吼道:“侮辱谁呢?好事都让你占了。”
话落他闪身追了上去。
两人悄无声息落在房前,房中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老太太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另一个脚步声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半刻钟后房门再次响起,黑暗中走出来一人影。
他们正欲上前,房梁上忽然落下一物,正巧落在聂欢臂膀上,他反应及快,在那玩意儿吐着杏子欲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时,蛇头已被他活活掐掉。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响尾蛇接憧而至,叶澜双只是轻轻跺脚,地上飞沙陡然而起,如刀刃般穿过蛇身,数以百计的蛇无一遗漏,全被劈得四分五裂!
聂欢纵身没入夜幕,刚才那人已不见踪影。他借着月色瞥了眼周遭地形,眼尾停在一簇灌木丛处,停下脚步。
弯腰拾了坨石头,玩儿似的左手换到右手,如此来回五六次后,他吊儿郎当吹着口哨道,“喂,我数三声,不出来扔石头了。”
灌木丛里窸窸窣窣一阵晃动,之后又没了动静。
“三!”,聂大侠数完就要扔石头……
“等等等等,你你你……不守江湖规矩,一二都没数。”
稚嫩的声音响彻夜空,一坨圆圆的东西滚了出来,直接滚到聂欢脚下。
聂大侠这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如此滑稽的还是头一次。那人跟只乌龟似的锁成一团,分不清哪里是脚哪里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