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对我有非分之想(140)
聂欢走近,用小拇指去勾他的小拇指,“喂,生气了?”
叶澜双反手勾着他,眼睛始终盯着前方。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树荫下站着个人,是花夭。人已被燕行折磨得面目全非,昔日傲骨荡然无存。
叶澜双隔空与她对望,起唇道:“我出生时不会哭,她以为我是个傻子。你家婢女跟她同一天生产,于是她便买通产婆去掉包。
不料产婆在换人时被发现,那婢女非但没阻止,还同意她换孩子,又出更多钱财,让产婆回去说孩子抱到半路就哭了,便觉没必要换。
“因为你家婢女知道自知命不久矣,她死后花夭定不会善待她儿子,所以随了花夭的意,将两个孩子对调。却执意要让产婆说没换成,如此,花夭便能一心一意对那个孩子。”
“我们出生在晚上,当时场面混乱,新生儿也没有辨识度,花夭便信了那是她亲生的。
后来她养的孩子傻了,就更加笃定那是她所亲,而我……一直被她说成是贱婢所生。”
“天……”,聂欢惊讶,“你,你真是她的……”
“她在家中待过一些时日,我也曾唤过她娘亲。
五岁那年因为太想娘亲,就去找她,却被她残忍对待,后来那个男孩意外溺水身亡,她认定是我做的,更是变本加厉……最后,将我活埋进乱葬岗。”
他说这一切时语气非常平淡,不带一丝情绪,眼中毫无波澜。
聂欢却许久都回不过神,叶澜双真的是花夭的亲生儿子,在他满心欢喜去找她时,却被她当做别人的儿子残忍对待,最后……被活埋。
生下孩子第一念想是要换掉他……,后来的活埋,就算不知情,但也是罪无可恕。
这是怎样的伤,又该经历怎么样的痛,才能坚强地活到现在。
简直令人发指,聂欢的心在颤抖,使劲握着他的手,试图给那颗早也冰凉彻骨的心带去温暖。
“花夭都不知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搂着他,轻声问。
他曾在一本书上看过,阴阳刀,沾花氏之血,可斩世间万物。而他方才已经证明,自己体内流着花氏的血。
“不重要了。”,叶澜双淡淡说罢,牵着人往前走去。
路过竹林,见浓情死在路口,胸口插剑。
“他是自杀。”,叶澜双补充说道。
聂欢:“嗯,我们走吧。”
与花夭擦肩而过时,她完全已经认不出谁是谁了,冲叶澜双道,“你们见过我儿子吗?”
叶澜双面色平静,回她说:“死了。”
花夭大哭,“我可怜的儿子,是叶澜双害死的,还有那个贱女人,贱女人害死我儿子,我诅咒你们都不得好死!”
骂声很大,回音在山里持续良久。
叶澜双笑着,却比哭还难看。他该怎么回答?不,他永远不会承认他们的关系,因为早在十多年前那个雨夜,被花夭活生生埋进冰冷的土里时,便已还清她的骨血塑造之恩。
自那起,他便死了,阿澜早就死了。活着的叶澜双,名字取自陌生的墓碑,他的命是聂欢给的,与眼前这个女人,再无任何干系!
他水平如镜的眼底满是凄凉和悲伤,聂欢把他抱得更紧,“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会过得很好。”
“叶澜双,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闭嘴吧老妖婆,你儿子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有今天下场,全是自作自受,这辈子就在痛苦和悔恨中度过吧!”
聂欢怒骂,回头时见叶澜双用手捂嘴,脸色白如纸张。
他忙去掰他手,他却下意识往后躲。
“过来。”,聂欢追上,掰开叶澜双手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因为他吐的血,漆黑如墨。
“别动,你中毒了。”
至少被毒蝙蝠包围聂欢都没怕过,现在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手心满是虚汗。
三两下扒开他衣裳,只见叶澜双腹部有只毒蝙蝠被压扁在里面,腰间有个很深的咬痕,伤口还冒着黑血。毒性之大,整个上半身黑成一片。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一声响,震得聂欢脑中一片空白。
耳边传来清脆的鸟叫声,流水潺潺,琴声悠扬,风铃叮咚,悦耳动听。
聂欢如被人当头一棒,头很晕,意识清醒,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发生了什么?吴越死,吴翼死,浓情死,燕行死……花夭疯,叶澜双中毒……
对,他被毒蝙蝠咬了,于是他把他背会去,一路飞檐走壁,争分夺秒。齐庆手忙脚乱,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后来呢?之后发生过什么?
聂欢猛然睁眼,连眩晕都顾不及就翻身而起,连滚带爬冲出房门,发现自己居然在澜双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