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百姓与我何干?我上不管千年史书,下不理会千古流传,史书工笔如何记载我看不到,是奸佞还是忠良我不在乎。我只知人生在世匆匆数十年,好生无趣。若无更有意思的事情去做,我总得做些什么才不虚此生。无归,你一向聪慧,你说我该做些什么好呢?”
这男人难道是有病,哪有人因为自己无聊没事干就想反朝廷的?她哪里知道他该做什么,她又不是他父母也不他什么人,他这话问得是简直是莫名奇妙。
照他所说,因为没事干他就要报社,如此丧心病狂的逻辑令人发指。
他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身体微微松开她。眸中的黑雾散去,渐渐缓和如常,清冷中带着淡淡的温柔。
“方才贺驸马叫住你,都说了什么?”
她盯着他,不明白刚刚还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怎么又变成以往她熟悉的那个男人。难道他还是个精分?
“说是要和我做连襟,被我拒绝。”
“一条疯狗而已,不用理会他。”
依她看,更不要理的是他吧。她招惹的是什么狗男人,变脸变得这么快。早知他还是个隐藏的精分,说什么她都不会对他下手。那一天她为什么要闯桃林,为什么要作死招惹他。她好后悔早知道还不如随便找一个男子人,至少她能掌控得住。
她尝试推开他,不想他纹丝不动。他的身体她是看过的,看起来高瘦实则身体精瘦。
“国公爷,你不觉得自己有病吗?你不知道有病要看大夫吗?”
他是有病吧,而且还病得不轻。刚才她差点被那样的他给吓到,转眼他又一副关心她的样子。如此切换自如,怕是常常发疯。
“我有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还是无归关心我,都看出我生病了,那你说来听听我生的是什么病。”
狗男人,居然在正常和发神经之间切换自如,难道他还是个双重人格?管他是什么人,她现在只想躲得远远的。
“鬼知道你有什么病,你快放开我!”
“无归,原本我没病。自打你招惹我后,我就病了。”
“滚!”
她怒道,关她屁事。
他瞳孔一缩,难道自己吓到她了?他确实有些心急,谁让这个女人招惹她后又急于撇清。既然她撞到他怀中,就别怪他牢牢不放。
“你之前对其他男人也是这般疾言厉色吗?”
“请问整个宣京让我和颜悦色的有几人?”她低吼着,觉得他病得不轻。
他缓缓露出笑意,她说得没错。以她的身份地位,确实不用给人好脸色。但是他不是别人,他是和她最亲密的人。
“是不是之前贺驸马说的话不中听,你才如此大的火气。”他说着一只手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唇边。“喝点茶水消消气。”
消你大爷!
她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可以肯定这人不仅有病,且病得不轻。他怎么可以一脸无辜的模样,把方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国公爷,你在装傻?”
“我这都是和无归学的,无归说过不想别人记住的事情就当成一场梦,我不过是效仿你而为之。”
她一噎,原来他在这里等自己。
那还是有病,寻常人谁会拿自己有反心的事情开玩笑。这个时代,一句不当的言论都可以招来杀身之祸,何况是那样大逆不道的话。
这厮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
难道今天他是原本的面目,过去他给人的都是假象。既然如此,他为何不一直伪装,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显露。他的心思,她现在不敢以常人度之。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看清他本来的样子。
他这么做会不会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份做些什么?倘若将来他真有反心,自己有那样的把柄捏在他的手中,难免不会受他威迫而成为他的帮凶。
好深沉的心机。
她沉默的样子看在他的眼里,他眼神重新幽深起来。
“最近姓贺的与龚家人走得近,似乎还结交了一些世家庶子。连你外祖家的几位表兄,也在他的朋友之列,你就没想过他想做什么?”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物以类聚,跳梁小丑翻不了大浪。国公爷,我看今日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我先走一步。”
他不动,依旧掣肘着她。
“你不觉得奇怪吗?王爷的心思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他分明是想将你支出京外。你猜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是很奇怪,但我更奇怪的是你的举动。你明知他别有用心,你为何也要自请离京?你可知我们一走,京中上下他完全可以一手遮天。”说着她表情一变,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或者今天的事是你和他共同布的局,难道你们唱的是双簧故意引我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