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昭顺着她的话道:“可不是嘛。大皇伯就是自己吓自己,还没有咱们阿瑶聪明呢。”
在他看来,大皇子是愚蠢的,当年他糊里糊涂地就被二皇子他们牵扯进了谋害他父亲的案子里。后头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大皇子还跟兄弟们斗的和乌眼鸡似的,斗了快二十年。后头更是蠢得不过见了怀远一面,就自己吓自己,无端地病了许久。
楚承昭之前‘调查’他那四个叔伯的时候,没少审问他们身边的人。最让他吃惊的不是二皇子他们私下里的蝇营狗苟,阴谋诡计,而是大皇子那病居然是真的。他被心里的恐惧折磨地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活的竟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或许傻人有傻福,他是知道了大皇子的反应,觉得能犯下当年那种大事的必定是心狠手辣之辈,没有道理这般心志不坚,所以才又去翻当年的卷宗,将两淮涉案官员的口供全都看了一遍。这才发现了当年的事其实主要还是二皇子和四皇子的手笔。
大皇子的愚蠢,也算是无形中救了他一命。
而且永平帝以毒酒毒害自己,也算是破釜沉舟的一招了。他要是真喝下那毒酒了,身体能不能受得住也是两说,他若是真的倒下了,楚承昭觉得当时自己势单力薄的情况,还真不一定能这般轻巧地凭一己之力压服那四个叔伯。也是幸亏安安难得顽皮,把酒弄撒在了案台上,这才既保全了永平帝。
后头更是他的幸运,那个馋嘴小太监的不幸。在毒酒都撒了,永平帝去更衣的情况下,‘有人意图行刺’的事情还是在宴席上被扬了出来……
两个孩子都这般帮得上忙,楚承昭倒不会对恁事不懂的孩子有什么感谢之情。他最感谢的还是宋瑶——给他生了这么好的一对儿女,就像是上天特地派来帮他似的。
宋瑶被他哄地笑了起来,虽然外头的事她知道的不是很多,楚承昭的分析她也只是听懂了一个大概,但是他现在肯和她透底,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看楚承昭今日难得地肯和她说外头的事情,宋瑶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听懂了,干脆就一通问。
楚承昭全都给她揉碎了分析,一一说给她听。
一来是他虽然是爱藏事的性子,但却是从来不是故意有事还瞒着她的——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怕宋瑶担心难过。现在外头局势好了,许多话他就可以和她说一说了。
二来是现在他是太孙,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就会是皇帝。那么到时候宋瑶自然会是他后宫里唯一的女人,整个大耀的皇后。到时候她多少还是要接触一些朝堂的事情的,这个时候他也该培养她的时事敏感性了。
两个人,一个听得高兴,一个说的尽心,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半夜。
第二天楚承昭还是到了时辰就醒了,身边宋瑶睡得正熟,没有像平时一样听到动静也跟着他一道起来,把他送出了门,她再回床上睡回笼觉。楚承昭是不想她那么累的,无奈说了好几次,她也是不听的。
现下他见她睡得香甜,自然更不会吵她了。干脆就穿鞋下地,随便披了件衣服去了外间洗漱。
洗漱之后,楚承昭在家用了朝食,临出门的时候她还是想起了前一天的事情,特地和周嬷嬷说让她今天亲自跑一趟大皇子府,去和嘉平县主说一声她托付宋瑶的事情,宋瑶已经替她办好了——虽然他本也没打算要大皇子的命,但是这份功劳还是计在宋瑶头上比价好。让周嬷嬷亲自去一趟,也算是表现宋瑶对这件事重视的态度。
前一天嘉平县主和宋瑶说事的时候特地屏退了人,周嬷嬷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但楚承昭既然这般说了,她也没有多问,当即就应下道:“老奴明白了,一会儿就出门去把这件事办了。”
楚承昭对周嬷嬷浅浅一笑,“那就劳烦嬷嬷了。”
周嬷嬷自道不敢。她接过丫鬟递上来的披风,看着楚承昭披上,然后一手负在身后往外走。
临出门之前,楚承昭还想起了什么,对着周嬷嬷道:“昨夜下了雪,外头正是冻人的时候,嬷嬷记得让人在马车上多点个小炉,出行的时候也让车夫慢一些。”
周嬷嬷唇边笑意渐浓,忙不迭应好。
她目送着楚承昭远去的背影,老怀宽慰地想着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今是真的大了,这般的英伟,这般的意气风发,却也没有忘记她这么个下人,待她依旧如从前一般。
这样的好日子,真是她从前做梦都不敢奢望的。
后头周嬷嬷见宋瑶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醒过来的样子,就交代了轻音和飞歌照看好宋瑶和两个孩子,她以宋瑶的名义写了帖子,立刻动身去大皇子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