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安安这样,将将一岁已经能和人交流的孩子,还真是平生仅见!
楚承昭自豪地笑道:“这孩子伶俐,□□个月的时候就咿呀学语了,如今也能说一些简单的话。”
“好,好!”永平帝不住地夸赞,看着安安秀气可爱的小脸庞越发喜欢。
不过同时他心里也在可惜,这要是个男孩儿多好。
安安生下来就和普通的孩子不同,又漂亮又乖,说是观音坐下金童也不为过。现在长大了,也能看出一些性格了,又大方又伶俐。若真是个男孩,将来前途可期。
永平帝抱着安安不撒手,对她的喜欢众人都看在眼里。
坐在下首、最靠近永平帝龙座的,就是几位皇子。
二皇子和四皇子几个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他们的子嗣虽然不像永平帝那么多。但各家怎么也有几个男孩,也有比楚承昭更年长的,早早地就给永平帝生出了重孙。
永平帝对孙子都不怎么上心,别说是重孙一辈的了。估计到现在连名字都人都对不上。
可楚承昭家这对儿女,不过周岁的人,居然在宫里办起了周岁宴!
也不怕小孩子承受不住这样的福气,早早地被收回去!
二皇子尤为不忿,他是永平帝的次子。上头虽然有大皇子这么个哥哥,但是大皇子子嗣艰难,长成的只有嘉平县主一个。
永平帝对嘉平县主也是另眼相看,早些年抱到宫里亲自教养的。
这算什么,老大老三家生的是宝?就他夹在中间不值钱,生出来的是草?
二皇子越想越气愤,看着殿内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龙座那边,便提着酒壶往大皇子那边去了。
大皇子今日也出席了,称病消失了快一年,他消瘦了不少。
他没比二皇子大多少,一年之前,大皇子还是个蓄着胡须十分威严的中年人模样,现在他一这一瘦,衣服挂在身上都显得空落落的,陡然就显了老态。
二皇子本是不坏好心来撺掇他来的,走近瞧见亲哥这憔悴的模样,二皇子不禁都怔住了——
“皇兄,你这是……”
大皇子摇摇手,淡笑道:“我也快五十的人了,不过多了几根白头发,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两人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二皇子也难得地真心道:“皇兄也知道自己年岁不小了,就更该保重身体才是。”
大皇子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也想保重,可是……”
大皇子这辈子处处被隆让太子压了一头,平生做过最厉害的事,也不过是和弟弟们设计了两淮那桩事。
本以为除此大敌,下半辈子就能高枕无忧。
谁知道,他还会再见到和隆让太子一模一样的人。
当日在洗三宴上他仓皇而去,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场。
虽知道人有相似,何况那孩子和隆让更是祖孙俩,长得相似也在情理之中。
可理智如此,情感上他却无法接受。
午夜梦回,大皇子经常能见到隆让太子。
隆让太子还是少年时的身形,穿着一袭白衣,面上血肉模糊。他声声泣血地质问大皇子——
“大皇兄,你为何要害我?”
“大皇兄,我们不是亲兄弟吗?”
“大皇兄,你知道吗,地下好冷……”
在这样的夜夜噩梦的折磨下,大皇子一年来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甚至到了天黑之后,他哪里也不敢去,只敢待在自己屋里,甚至还让下人用蜡烛把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照亮,唯恐黑暗中冲出什么东西来。
这次若不是听闻冷宫里的娘娘身子很不好了,他也不会进宫来参加什么周岁宴。
二皇子陪着大皇子喝了几杯酒,看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心里那不安分的火焰又跳动了起来。
“大皇兄,你看看咱们父皇,抱着那小女娃都乐得合不拢嘴了!咱们几家的孩子,何曾有过这份殊荣?”
他很巧妙地不提楚承昭这孙辈——毕竟大皇子家的嘉平县主也是孙辈里第二得脸的。只提安安那重孙一辈。大皇子家可是一个重孙辈都没有呢。
大皇子却没有上他的套,只是眼神迷离地看向龙座的方向。
他看的既然不是永平帝,也不是他怀里的安安,而是穿着青竹色小衣裳的怀远。
怀远乖乖地由宫人抱着,手里还是拿着九连环,低着头自顾自地玩着,就好像殿内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一般。
永平帝这边,他抱着安安给一众臣工看过,就将安安放回了宫人手里。
楚承昭在今日之前就把怀远样貌的事禀报过了,让永平帝做好心理准备。所以此时永平帝放下安安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让抱着怀远的宫人上前来。
怀远被宫人报上前,他茫然地抬头四顾,样貌也完全展现在了众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