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的行囊早在头一天夜里就已经装好,于是更多的人在把自己东西放上车后,绕到车头为装甲车的引擎盖贴花。
这些花还是文恺差人去鲜花市场买的,说是买,倒不如说是自取,因为那些做意的商贩早就跑了,只剩下满花园、满仓库的花朵,还在旁边留了张纸牌:自取。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风吹到脸上似刀刮。阮希冷得发抖,便裹着厚外套回去了。回去后,他拿出认真写的流程本一对,出发前还得化妆。
今天的眉眼稍微浓密一些,眉毛是陆征河用青金石给他描的。
陆征河说,这叫言出必行。
还早在earthquake城的时候,陆征河捡了好多装在小罐子里,后来做了沙漏,现在又分了一点儿出来研成粉末,混在烧焦柳条磨成的深灰色细碎里。
除此之外,阮希没怎么化妆,只是按照陆征河的“恶劣要求”,抿了一口能将嘴唇染色的胭脂纸片……
咦,味道还有点甜。
他这一口抿得很用力,纸都抿皱了。
一抿完,旁边帮忙收拾的alpha们全都趁少主在换礼服,好奇地凑过脑袋来看,纷纷议论,说这也没什么区别啊,红得跟之前差不多嘛云云。
“……”阮希握住镜子一眼,发现确实没什么变化,开始怀疑人生。
突然,人群中有战士喊道:“少主换完衣服了!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朝那边望去,阮希也跟着,只看见博洋的背影挡在陆征河身后,而陆征河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示众。他还没来得及伸长脖颈再,眼睛猛地被厉深用手捂住了:“欸,欸,欸!阮希你不能看!”
陆征河似乎是听到了,脚步一顿,回头也要往这边望。
他脑袋才侧过来,又被博洋挡住了。
因为按礼规来说,还没来接新郎之前是不能偷看的。
“让我……”阮希试图拨开厉深的手。
但厉深放下手时,陆征河已经出去了。
虽然没到,但陆征河整个人往那儿那么一站,阮希瞬间就安了下来。
他忽然就觉得,今天的婚礼能办成么样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他们一起经历过死来到了这里,一起接受了雪山的祝福。
“阮希好急啊,”有战士探出头,调笑着,灰白的雪地迷彩洗得都皱了,前襟系上的红色丝带十分惹眼,“少主穿么都帅,不急不急嘛。”
众人一通笑,笑得阮希脸颊通红,抿着嘴不吭声,抬手就捶了厉深一拳头。叫你不让我!
红丝带是文恺让系的,说今天大家都沾沾喜气,系个丝带也能表现出是我们的人。厉深说迷彩服不够吗,恺眯着眼审视他一通,说你这雪地迷彩的颜色就不吉利。
等待时期,战士们开始闲聊今天的天气。
“这天太冷了,我今天一早和博洋他们先锋队清除路障,发现市中心大喷泉都冻上了,”战士张开手臂比划着,语气激动,“我猜得冻了有六七十米。”
“这么高?”阮希搭话。
没想到阮希会和自己说话,那位战士有点紧张了,顿了顿,回答道:“是啊,每逢我们北方最重要的节日,那个大喷泉都会开启,最高的时候能喷一百多米呢!要不是灾难来了,今天肯定也会喷的……”
阮希点点头,轻声道:“有点遗憾。”
厉深把礼服检查了一遍,为阮希头顶盖上了一层很薄的头纱。
头纱没有遮住他的眉眼,只是稍微有些挡视线,并且盖住了通红的耳朵,它也并没有拖曳太长,只是如马尾一样落在脖颈后,更像是一种象征纯洁爱情的装饰。
阮希听文恺解释头纱的“纯洁”,唇角憋着笑,想这也不纯洁啊,陆征河花样多得很。
他安静地坐在营帐内的床上,悄悄晃动袖口,听礼服上为挂饰的珍珠晃得叮当响,玫瑰暗纹在白炽灯的映射下微微发光。
“总感觉缺点什么东西,”厉深摸摸下巴,“花呢?阮希是不是得捧一束花更好啊?”
“对对对,花,”好不容易挤到前排的战士一个响指,回头扳过另外一位战士的肩膀,说:“我们得去给阮希找一束花来捧着。”
人群短暂地乱起来,似乎都在面面相觑,新郎怎么能没有花呢?!
恺一脸无语地望着厉深,想把他脑袋敲个大包,无奈地阻止道:“花什么花啊,花是少主要阮希的!懂不懂啊你们!”
厉深发愣,随后反应过来:“哦哦。”
“还好留了头发,有点长度,不然这头纱都不知道怎么弄上去,”恺指尖卷过阮希柔顺乌黑的碎发,用夹子固定头纱,一边整,一边嘀咕道:“结没结过婚啊你们……”
“没有!”小战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