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大山是北方第二高的一座山,山麓四周并无莽原, 只有连绵不断的鞍状山脊, 火山曲线往下平原倾斜, 是过了南北分界线之后需要艰难翻越的一座天然屏障。
它虽然是雪山,但是冰川消融现象严重,越往海拔高的地方走,靠近火山口越近, 反而越不冷。
风吹起一片来自林间的波浪。
大雪洒落于墨绿湖面,它的巍峨无可比拟。
文恺说, 每年风雪交加时,带队从这里走都走得非常艰难,以往还有许多藏匿于山里的野兽出来寻找食物。
现在地面即将发生变化,也许是动物身上的感官对磁场变化更加敏锐,今年茫茫一片的雪地里都见不到什么凶猛兽类。
文恺还说,陆征河才到联盟军.队的那一两年,经常都是一个人往前走,也没有什么集体意识, 这几年经常在一起执行任务了, 责任也越来越强, 相比起最开始孤僻的性格,少主已经成长了很多。
阮希越听越欣慰,望着陆征河有种“望子成龙”的错觉, 中一惊,担是纯纯的爱情变质了。
啊啊啊啊,这是老公不是儿子。
默念一百遍!
反观陆征河, 好像还沉寂在不开的状态……
阮希隐约能明白他的担忧,但自己一点都不害怕谓的危险。对于阮希来说,在生死面前,他更想把现在过得好一点。
进山的第一段路面不太平,山路崎岖,车开得摇摇晃晃,阮希没一会儿就被晃得直打瞌睡。
他垂着头,将腰侧的小雁翎刀甩到身前,抱好刀身,裹着一身暖和的雪地迷彩,靠在了陆征河身旁,睡得迷迷糊糊。
阮希依稀听见文恺拿对讲机说了什么,什么直升机,什么来接人等等。
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阮希看见车内后视镜里,文恺的表情非常严肃。
他睡着之后,文恺驾驶的装甲车依旧颠簸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路面上的积雪已经被前方开路的战.士们用铲子铲走。
茫茫白雪中,他们来到了一处岔路口。
文恺开着车往山顶上走,并没有选择下山的路。
大部.队来到山顶,都停下了车。
前方博洋的车也停下来了,他对着战.士招呼几句,敲了敲厚重的车门,将手揣进裤兜内,站在路边吹风,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他下达完少主的命令之后,邻近的两辆装.甲.车统一朝公路边靠拢,眼前的路敞露出来了,整个山顶机场一览无余,平坦又空旷。
这是北部联.盟在vacant城山顶设立的小型军.用机场。
因为场地有限,能够起降的跑道太短,再加上滑跑距离也短,以没有设立临时机库,这里只能提供直升机起飞、着陆,并不能停放飞机。
让出了道路,博洋也没有闲着,把手里指挥交通的小红旗交给了另外一名战.士。
他走到岔路口上方的山崖边,低头往下望,望那些蜿蜒崎岖的盘山公路。那是通往最北边的路。
以往在这个季节,傻子才往北方的山里跑,但是现在时候不一样了,各种幸存的社会车辆挤在路上,都朝同一个方向奔波而去。
博洋摸摸下巴,在想——
如全陆地到最后只剩下几个人了怎么办?
不过这种想法没有持续多久,紧迫的时间也不允许他去冥想。他只是匆匆地朝其他公路上看了一眼,又反身折回到车上。
回车上时,博洋在文恺他们的装甲车前停了脚步。
他抬起眼睛,微微发光的眼眸望向了坐在驾驶位上的文恺。
文恺眯了眯眼。
他发现博洋这人还真是务实的工作狂,和才来联盟时的少主有得一拼,怪不得这两个人的配合打得这么好。
在博洋的生活里,除了“少主”就是“训练”、“执行”,文恺有段时间曾经怀疑过这人是不是连饭都不吃的,靠喝露水啊?
这个人,完全就像没有感情。
“到了?”厉深的发问打断了文恺的思路。
发现车辆停下之后,厉深才睡醒。
他从副驾驶位上直挺起背脊,表情茫然,手指作弄地拨动着弓.弩紧绷的弦。
“嗯。那边已经出发了。”
文恺踩下刹车,“博洋按照少主的意思,派了个飞行中队过来接人回去。剩下的路,留三分之一个连给我们就够了。”
厉深瞪大眼睛:“半个连?半个连才不到六十,你留这么点人可以?”
“你以为世纪大战吗?要全部人一起上?”
“但是……”
“别但是了。足够了。”一直在听部下讲话,陆征河突然发声。
他都表态了,厉深也不再说什么,只得迅速坐好身体,等着组织安排。
被气得胸膛起伏一阵,厉深举起手,闷闷地说:“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