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以前只有这一座城市有’夜貂’,那是一种通体乌黑发亮的野生貂。后来野生貂渐渐消失,这里就只剩下了死气沉沉的山和河谷。陆地变化太快,不管我们生活在哪里,它都有可能会消亡。过好现在就是最好的。”陆征河说。
阮希沉默不语,握在刀柄上的力气也松了松。
他像是泄气的皮球,手臂慢慢垂落到身侧,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也许是同伴的接连去世、失踪对阮希影响太大了。
一向勇猛无畏的他开始恐惧,恐惧失去,恐惧突如其来的分离。
陆征河也理解他,也知道omega在被标记之后情绪起落很大。
阮希是长期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这一路能和他经历这么多还能继续保持勇敢,已经很不容易了。
“陆征河。”阮希忽然叫他。
陆征河抬头看他从夜幕中走来:“什么?”
“亲一下。”
阮希没有直接坐下来,而是低着头去捧陆征河的脸。
他才洗过手,手还是冰冰凉凉的,一下接触到陆征河的脸,凉得陆征河一哆嗦。
但陆征河很快也抬起手,就着阮希的姿势,将阮希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明明才几天没有见,却感觉好久没有亲他。
阮希对自己这种依赖的情况感到有些焦虑,他不知道是情感上太分不开还是因为信息素作祟。
灯光照射下,帐篷的影子宛如一个巨大的犄角,粗鲁地拱住地面。
sable城的天际连月亮都没有,只剩星星在虚弱地闪烁。
陆征河把阮希的披肩掀起来,盖在两个人的头上。
就着阮希头顶那一拢小小的光,两个人的头凑到一起了,四目相对,眼里全是说不完的亏欠和爱意。
“不是要亲一下吗?”陆征河催他。
吻从唇角散开。
阮希的嘴唇柔软、湿润,光蹭似的,一直徘徊在陆征河的唇边。
而陆征河没有动,就任由他大胆地将嘴唇贴过来,享受黑暗中别人都看不到的秘密,也享受阮希身上属于自己的那股玫瑰香。
阮希张开嘴,用舌尖试探他。
未能消散的血腥味、山林中的露水味,全部混杂在一起,在喘.息间钻入了鼻腔。
陆征河微怔了怔,突然想起阮氏庄园每每到夜晚时,后花园里也是这样的气味。
“阮希……”
接吻结束,陆征河嗓音呢喃,手臂却是干脆、强硬地搂阮希的腰,将人带得离自己更近一点。
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夜色中震荡起铃铛摇铃的声响——
“叮——叮——”
陆征河猛地掀开遮住脑袋的披肩,抓住阮希的手臂,下意识把人往身后一护。
只见几个小战士打着手电筒匆匆跑来,边跑边喊:“少主!!!”
陆征河厉色道:“来的是什么人?”
“是文……文……”有个小战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撑着膝盖吐不出下一个字。
他一下被旁边更着急的战友撞开,“厉深队长被文恺医生带回来了!”
阮希也直接站了起来,手里紧攥着披肩,“怎么样了?”
陆征河也问:“死伤情况怎么样?”
“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厉深队长看着很虚弱,应该是很久没进食和休息了,现在已经安排去医务连了!”
“行,一起去看看。”
陆征河点头,伸手把阮希头上的夜视灯开得更亮一点。
战士们叫得急躁,陆征河和阮希也着急。
阮希大病初愈,跑得慢一些,差了几步地跟在后面。
他头顶的夜视灯仍然散发着光,在前方的地面照出一片光亮,陆征河的人影被照在前面,仍然肩宽、窄腰、长腿,是他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个影子。
感觉到阮希有点跟不上,陆征河放慢了脚步。
然后,陆征河突然停顿住步伐。
他借着阮希头顶夜视灯的光,举起手,比了个爱心的手势。
于是在影子里,陆征河的头顶出现了个小小的心形。
好幼稚,又好让阮希开心。
阮希一愣,只见陆征河回头在等他,俊朗的面容隐没在光线与黑暗的交接处,唇角带笑,仿佛只是冬夜的约会。
他突然就安心不少。
爱是可以战胜一切的法宝。
·
情况果然和文恺料到的一样,厉深一个人落了单,靠着装甲车躲过了一场灾难性的山体垮塌。
万幸,他遇到的不是地面裂变,不然再坚硬的装甲车也救不了他。
在山体的废墟中,厉深从前挡风玻璃下的储备箱中翻出了烟花信号弹,试了试,没想到文恺真就接到了他的求助。
前期任务行动对身体消耗太大,又被困了太久,厉深被挖出来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精神的,还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