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河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把那句“发情期快到了”吞咽进喉咙,他不允许有除了他之外的人知道这个秘密。
“我闻不出来他的味道,”厉深说,“他不会是alha吧?”
“关你屁事”四个字明显映在陆征河的眼底。
他把几管抑制剂从腰间的武装带里抽出来,用指尖捻了捻封口,再从武装带里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这个不用你操心。”
其实阮希是alha还是oga,陆征河还不能完全确定,只是依照阮希闻到自己信息素后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个oga没跑了。
抑制剂是肯定要用的,陆征河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况且阮希还时不时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陆征河甚至不确定这小少爷的脑子到底还清醒不清醒。
不过陆征河不太想继续说这个。
陆征河问他“就你一个人来了?”
“没,暗中跟着了四个,开了两辆车。我们都担心你。万一你要是嗝屁了,我们怎么办?”厉深用手肘撞他腰腹,“你们接下来呢,继续赶路?”
“我在车上搭了个床,能让他休息会儿。总不能老睡座椅。”
“座椅怎么了?哪次出去练兵有床睡的?”
“你们和他比?”
“靠。”
厉深缩缩脖子,低头玩儿自己的弩,感觉确实没有理由反驳了。
车外不宜久留,厉深指了个大致的方向,陆征河大概知道是哪两辆车暗中跟随了。
临走前,厉深又好奇地望了望车内,看车内那灯光下的剪影,画儿似的,反复确认道“这真是阮希?”
“是阮希。”
“他,他有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
陆征河一掌拍得厉深脑袋发昏“没有。”
临走前,厉深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要提醒他“说真的,你别轻敌,还是防着点儿阮希。我总感觉他杀气太重。”
“他有很多可以杀我的机会,但他没有。”
陆征河说完,揉了揉手腕,不知怎么的想起阮希总是睡意昏沉的脸。
通过印象中的片段,他的脑海里下意识地相继出现了许多与之相关联的图像——譬如阮希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模样、阮希枕头边轻轻攥成拳的手,掌心里甚至还捏了一角暗红色的被褥……
这些信息让他又怔愣住了,但他觉得这些并没有发生过。
·
这一晚,陆征河在空荡荡的兽城里找了个标有24小时淋浴的宾馆。
他在宾馆楼下刚停好车,天空开始下起雨。
雨水沉重、兽性地爆发开,落得到处都被水连成一片,全响、全迷糊了。
陆征河掐着闹钟设时间,拉开车门,“阮希,上去洗个澡?之后别的城市就不一定有时间洗澡了。”
“可以?”阮希看外面的瓢泼大雨与黑压压的天,心里没底。
陆征河看他不动作,误以为阮希是不想淋雨,便弯下腰,钻进副驾驶位,不由分说地用手臂穿过阮希的腿,“我抱你上去。”
“不用……”
陆征河没管他,直接动手。
他这么一抱,阮希完全没觉得唐突。
阮希只是一愣,随即伸手抓住自己搭在椅背的外套,一抖,一掀,顺手将外套披落在陆征河的头上。
他两只手都是空闲的,便拢了拢领口,“你挡挡雨。”
陆征河的眉眼就这么露在这一小块缝隙中,阮希仿佛又在周遭湿漉漉的空气里闻到了属于陆征河的玫瑰味。
但是阮希没注意到,他要带上楼去注射的抑制剂从衣兜内滚落而出,掉在了车内的座椅上。
Beast·9 开玩笑吧,阮希能在河里洗澡?
第九章
果然不出阮希所料,兽城就是个没开发好的原始部落。
在这里,连所谓的宾馆都是树屋,如果想要到达客房,他们需要顺着藤条搭成的软梯爬了上去。
这边多日阴雨连绵,空气潮湿,藤条上布满青苔。
陆征河抓不稳,怀里还带个人,光有力气用不上不说,要爬树也难免费劲。看他手掌心被勒出了淤青,阮希干脆推开陆征河,纵身一跃,稳稳落到旁边的大树底下。
仅仅几秒,从林稍倾泻而下的雨水就将他的碎发浸湿了。
陆征河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皱眉道“我有责任保护你。”
什么责任?
zenith居民的责任?
“我自己也可以。”阮希不在乎这些。
好死不死,陆征河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补充了句“可你是我们zenith城的新郎。”
……
那又怎么样。
浑蛋。
自己的婚事天下皆知,从谁的嘴里说出来都稀疏平常,但是陆征河不可以说。
阮希转头,照着陆征河的胸口就是一掌,“我现在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