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嘴,呼出一口畅快的气,随后浑身放松下来,眉宇间略有疲惫之色,却又非常有韧性,像一把才出鞘不久的利刃,能够随时为他所珍贵的奉献一切。
细细地打量现当下的陆征河,文恺忽然感觉, 少主在这一路上长大了不少——
相对于以前容易急躁的状态, 他变得沉着, 冷静,学会了临场判断,并且战斗能力也有所提升。
有了爱的人, 就会这样吗?
文恺不太明白。
文恺不知道从哪里捡了根一米长的木棍,一路在地上敲敲打打,观察仔细, 害怕有什么埋伏和地坑,因为才离开地下城不久,临近的地面难免容易塌陷。
他指了指那些树,边走边回头,回头冲着陆征河说:“这里的树会喷火,因为可能是变异的。我们得离它们远一点。”
“你不早说。”
厉深忿忿地瞪了瞪他,扭头,抱住自己“幽灵弩”被烧焦的长.弓弓头爱抚了几下。这弓.弩都被烧热了,手掌握上去,还有一点烫手。
文恺:“……”
其实他很想质问厉深,你抱着干什么,你那玩意儿还能用吗?好害怕一射就散架了。
“哎呀,”厉深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摸摸鼻子,说,“只烧坏了弓头,不碍事的。”
ogre城人似乎没有什么耐心。
他们没什么纪律,也没有多么严格,只是各自拿着武器,急躁地在城门口转悠,时不时拿手中的斧头赶一赶行动迟钝的外地人,嘴上不停地喊:“加快,加快速度通过!”
虽然是这种不好客的态度,但也比兽城人好得多了。
至少了望台上的灯光照向陆征河一群人时,没有短暂停留,也没有马上群起而攻之,说明上次的袭击很有可能只是个人行为。
不得不说,他们虽然与兽城人是差不多同源而生的种类,但长相怪异,个头也更加强壮,四肢更加发达,热爱群聚,好事、好战,身上有兽城人所没有的那种与生俱来的丑恶。
陆征河注意到,虽然说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戒备情况,但是在入口处,有一排排黑色的集装箱,摆放非常密集。集装箱并不是安静的,而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震动着。
“又是个居民好战的地方?”
厉深盯着一位ogre城人手中携带寒光的斧头,不得不哀叹,这一路下来怎么关卡越来越难过。
“好战未必常胜。”陆征河说着,安抚了一下怀里的猫。
小猫被摸得舒舒服服,伸出四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猫爪开花。
陆征河被那小梅花吸引过去目光,伸出手,轻轻地按了按小猫的爪子,绵软又q弹,像在捏什么气垫……他脑子里忽然闪过ablaze城海水浴场边,沙滩上,被小孩子堆得成群的小黄鸭。也是这样,按一下就会弹回来,像玩具似的。
这一画面只是一闪而过。
旁边,文恺静静看着,好怕阮希被少主薅秃。
难得在这种有上顿没下顿、刀光剑影的日子里看见如此软乎乎的小生物,文恺有点儿破防,看得也开心,非常非常想上手摸一摸,但他不敢说。
“文恺,来,”
陆征河把小猫阮希的一只前肢抬起来,对文恺抬了抬下巴,“你帮他包扎一下。”
小猫非常配合地伸直四肢,摇摇尾巴,准备装死。
好奇某位军医给小猫包扎是什么名场面,厉深探头探脑地凑过来,瞥到陆征河袖口的几撮不算显眼的米金色绒毛,小声说:“阮希掉毛耶。”
小猫一听,耳朵动了动,背脊也弓了起来,露出尖牙,一副要进攻的状态。
陆征河下意识护住小猫的嘴巴,感觉小猫把舌头伸出来了,动作轻柔地舔了舔他的掌心。舌头表面的倒刺像什么柔软的毛刷,一下一下地,弄得陆征河手一颤。
怎么变成猫猫了都犯坏啊。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厉深:“他不是皮草 ,掉毛也不要紧。”
文恺也很无语,一个脑崩儿锤到厉深后脑勺:“你能不能不要惹它!”
“我没有……”
缩了缩脖子,厉深委屈,决定不说话了。
军.医就是军.医,在关键时刻还可以拿来当成兽医使用。没两分钟,文恺很快地给小猫包扎好手臂,还给弄了个蝴蝶结,看起来就是一只被主人精心喂养的小家猫。
小猫似乎不喜欢这个蝴蝶结,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爪子刨了又刨,弄不下来,干脆就放弃反抗了。
陆征河看他好玩儿,手欠,把文恺扎的蝴蝶结绑得更紧了些,这下小猫更刨不下来了,恹恹的,把头埋进陆征河怀里,稍稍露了半边脑袋出来,整张猫脸上就四个字:我是病号。
ogre城的入城盛况堪比holy城,前面人群黑压压的一片,个个身上带着泥,都是从地下城洞穴中艰难爬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