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河说:“从现在开始,你自己找路,眼睛也不要再往这边看。我和我手下的子弹可以瞄准要伤害我们的maze城人,同时也可以瞄准你。”
厉深的眼神也挪过来,紧锁在那人身上。
虽然气氛很危险,但阮希乖乖躲在文恺身后,还是在想:陆征河好会装得自己很厉害!
他的作训服是很厚的一层,里面缠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绷带当然看不见。
可是应该已经因为过量的活动而渗出血了,光一个举枪的动作都疼得够他受的。
表面刀枪不入的一个人,脆弱的时候,还是会躲在自己omega的怀里说伤口疼……
哦,作为堂堂一方军.队领袖,还会撒娇,还会喊老公……
会在路边捡漂亮的珍稀石头,说回去要给你描眉,会想要听你讲陆地另一端的故事。
“咳。”
被风呛得嗓子眼儿干涩,文恺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他的胳膊肘朝后,捅了捅逐渐有了精神的阮希,悄悄耳语道:“他们两个人凶起来还是挺有威慑力。”
阮希抿着唇角,没做表态。
不过看陆征河为了自己“仗势欺人”,心里怎么这么爽啊!
这边的“骚.乱”刚刚平息,竹林间又有了动静,人群尖叫起来,厉深和顾子荣迅速补上陆征河的空位,左右一边一个。
厉深原本没想开.枪,但已经有敌人提着刀往人群里来。
顾子荣作为塔台兵,用.枪不太灵活,于是端着.枪.一顿扫.射。
“这些人,不赶紧逃命,还在这里守城,”陆征河的视线穿过内红点瞄准镜,一枪连连狙.击下好几个从竹林间了望台上下来的人,“还顾着自己的家,认不清现实。”
这话说得阮希哭笑不得。
陆征河这人,一旦恢复了点儿战斗能力,就开始装.逼了。
“有的人就是把家看得比较重要嘛,”厉深语气懒洋洋的,子.弹打没了来不及换弹.匣,直接往后抓一把弩.箭搭上,“我们只是路过。”
又解决完一批。
人群徐徐散开,形成一个继续前进的队伍。
只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再那么密集了,特别是对陆征河一群人,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不吭声,不猜忌,默默地跟着他们走。
周围路人隔得远了,文恺也稍微放下心。
阮希把连帽拢得更紧一点,只露出一双四处打量的眼睛。
虽然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但他还是觉得,有一股热气在身体里乱窜,小腹处的感觉特别明显。
他微微侧过头,豆大的汗珠如雨下,靠帽檐遮挡一小半眉眼,不愿意将那种被情.欲折磨的表情让陆征河看见,也害怕有陌生人看见。
他怀疑这发.情期根本不能熬过去。
但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解决,只有熬到下一城再找机会。
文恺选了一条朝东边走的路。
站在这条路的开端,文恺的眼神变得稍稍有一些不一样。
这条路比之前走过的路都要深、长。尽管现在已经是白昼,但它依旧一眼望不到尽头,比之前的路更加宛若深渊。
抬头,文恺往遥远的天际眺望,北方群山的轮廓在天光中明晰地被描绘了出来。
“离北方不远了,再坚持一下。”
他说着,伸手去扶阮希,“再过两城,就到南北分界线了,等过了那一条线,我们会有最好的医疗手段,会有最强的运输车,都会保护你……”
“卫弘呢?”阮希小声道,气若游丝,“卫弘不会插手吗?”
“他也可以来,”文恺的语气像在谈论今天吃什么,“少主会把他解决掉的。”
卫弘好久没作妖了,文恺还有些不习惯。
“好,”阮希迈开腿,努力跟上文恺的步伐,回头找陆征河的身影,“少主他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阮希每次跟着文恺和厉深叫“少主”的时候,他总觉得有点羞耻、不习惯。
别人这么叫陆征河,陆征河的反应就很正常,是有威严又冷静的……
可是自己偶尔那么一叫,陆征河就像被点了什么穴,唇角总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里也有逗弄的笑意,像非常真诚地在等他说出下一句话,也对这种称呼颇为受用。
好像在问他:要吩咐我什么吗?
阮希就好想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安安全全地站在那里就好了……
就像四年前一样,总是站在我周围保护我。那这一程,我也要让你知道,我也可以有保护你的勇气和力量。
他想要和陆征河做到平等,而不是单方面谁的牺牲。
所以每次陆征河为他冲锋陷阵,阮希心跳总会跟着枪声一下又一下地,像有一把小棒槌击打在牛皮鼓面上。他是密集的鼓点,而陆征河是随鼓点跳舞的船,可以在水波温柔上承载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