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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征途(102)

十分钟后,陆征河牵着阮希匆匆赶回来。

宋书绵的眼神落在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他在第一次灾难中死去的恋人。他记得那晚天空和今夜一般黑,地面裂开了很大的缝,许多人走着走着就掉了下去。

注意到宋书绵低落的情绪,阮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书绵点头,回握阮希的手。

·

当天夜里,他们准备离开冰城。

六伯不否认有海冰灾害来临的可能性,也不再留他们,反而还主动从冰城港口放了一艘破冰船给他们,说只有靠这个才能破开如今河面上已经结起的寒冰。冰城到下一城只有这一条水路,不管他们今晚走与不走,都必须要经过这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冰河。

凌晨,六伯的破冰船来了。

不远处的灯塔散发强光,光线一圈一圈地打转,将港口这一带照得明亮。

厉深只在图鉴上看见过这种专门用来破碎水面冰层的船只。

这艘破冰船被涂装成纯白的颜色,像是一朵云漂浮在冰面上,通体由紧凑钢材支撑,合金钢加固,一些没有涂装到的部位在阳光下散发出银白光泽。

船头侧边和船尾都有螺旋桨,六伯说靠这个能量足以破掉几米高的冰山。

整片陆地,就只有glacier拥有无边的冰河和冰川。

北边虽然遥远、神秘,还有一座称之为神迹的雪山,但是那里也只有皑皑白雪,并没有可以供破冰船航行的河道。北部联盟作战多以陆、空为主,所以厉深没怎么见过这么大的船。

“车呢?”厉深看顾子荣一趟又一趟地把行李送上去了,扭头看陆征河,“我们的车怎么办?车上还有一些武器。”

“文恺和阮希去开过来了。”

陆征河指了指港口另一边的小路,上面正飞速行驶着一辆越野和一辆皮卡车。

厉深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看破冰船不够宽敞的主甲板,不可置信道:“开上船?”

“下下策,”陆征河皱眉,“我们在之后的行动中不能没有车。对了,等到下一城,记得找地方加油。”

厉深双手合十,嘀咕道:“祈祷我们的船不会沉没。”

陆征河推他一把:“你不要自己咒自己了。”

厉深若有所思,用手摸着下巴:“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有加油站?”

“有需求就有供应,想办法吧。不能再拖了。”

说完,陆征河从首楼甲板跳下来,半跪在地上低下头,一支一支地清点剩余的武/器/弹/药。他清点了一会儿,抹掉额头间的汗,感觉周围气温升高,有点热。

厉深就是个苦大仇深的,一天天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他背着手,围着主甲板转了一圈,又抬头去看主驾驶台,冲着摆弄控制台的文恺喊道:“文恺!我们这船是靠什么往前走的?不会抛锚吧?”

文恺根本没理他。

“你能不能不要再做不好的假设了,”陆征河解释,“多螺旋桨柴油机。”

厉深得寸进尺:“少主你无视我第二个问题!”

“富贵险中求,”陆征河顿了顿,右手成拳,一下子敲在厉深的胸膛上,“活命也是。”

·

破冰船载着车、人出发,汽笛长鸣。

船体航行不太稳定,摇摇晃晃,航行缓慢,文恺解释说是在反复突进破冰。螺旋桨带领船身向前,给予动力,底部的首柱尖削,把冰层劈开、再用动力撞碎。

阮希听见一串串冰层破裂的碎响,像晴朗的天气里在悄悄下一场暴雨。

望着眼前的夜景,宋书绵一时按捺不住想念家乡的情绪。

捋开被风吹到眉梢的碎发,他用手做喇叭状,朝远处移动的冰川喊了一声。

随即,他仰起头,节奏一下一下地,嘴里小声哼唱起一些厉深等人没有听过的旋律。这种音调忧郁、绵长,如同寄托大海的宁静与哀思。

阮希想起每年一到四月,各家各户要出海的人都会在港口码头喝半碗临行酒,再把剩下的半碗洒进苏里海,代表对海洋的敬畏、尊重。洒完酒后,他们会聚在一起唱这一首歌,期望自己能平安地结束出海任务,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

“他哼的是什么?你听过没?”厉深站在桅杆上当了头。

“应该是ablaze城的民谣!”顾子荣竖起耳朵仔细听,喊着回答。

“好听吗?”宋书绵的眼里终于有点神采。

众人统一捧场回答:“好听好听。”

“阮希唱的更好听,以前小时候在花园里躲猫猫,躲累了,我们就躺在花园的草坪上晒太阳……桌上还会有许多小甜点、饮料。我闭着眼听阮希唱一些关于大海的歌,感觉自己漂在船舶上。”宋书绵闭眼,仿佛置身于梦境。还好,现在是真的在船舶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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