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瑶枝+番外(17)
一下他就回忆起了上一次的光景。他暗中想着,待会儿顾琅,是不是也要带着这个小戏子出去,再柔情款款地,把他放到侯府的轿子里呢?
本来就被会试替考的事情弄得心躁,如今看到顾琅这样的举动,他又更烦乱了。
刚才陈秀给他灌了两杯酒,他借着一点点飘然的酒意,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腾的一下就站起来,顺着另一边的坐席,往堂子外面走。
他不愿意见着这样的顾琅。更不想看见顾琅和另一个小戏子你侬我侬。
他刚站起来,陈秀就在他后面,给座上的一个宾客使眼色。
沈成玦还未走到堂子门口,席间便有一个宾客起身,一下把他拉住了,言语间尽是下流淫邪的意味:
“小瑶枝走哪儿去?”
沈成玦心中怒火旺了起来:“让开。”他脸上一点笑意都无,旁边的几个小戏子都拿惊恐的眼神打量他。
这宾客得了指示,显然就是刻意要为难他的。只见这宾客抄起酒杯,就拿酒往沈成玦脸上泼过去。
沈成玦被这突如其来的酒水彻底惹恼了, 抬手就想打人。
陈秀赶紧对旁边宦官使眼色:“弄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便进来三个宦官,一脚踩到沈成玦身上,接着拿绳子一捆,三个人扭着他出去。一场闹剧才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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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玦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没有灯火,周遭一片静谧的黑暗。
手腕子最初还被勒的生疼,这会儿已然有些麻木了。领口还濡湿着,一股子酒味儿。沈成玦不悦的皱了皱眉。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馆主人的话来:
“一条贱命,还学人家铮铮傲骨?”
沈成玦自嘲地笑了起来,他头一回觉得馆主人说的话是真的对。
陈秀动一动手指,他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去。没有人会在乎戏子小瑶枝的死活。从李小园装病,在榻上拿手指他的那一刻,他平静的日子就再也没有了。
过了约半刻钟,房门开了。
只是沈成玦没想到,来人竟然是李小园。
“师哥……”沈成玦眯着眼睛,确认一般的叫他。
李小园手里拿着几支香,那味道沈成玦没有闻过,十足的陌生。
“老二,”李小园不疾不徐的开口,这种语气让他感到眼前的师哥他竟有些不认识了。
“督公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下场去,替李莫言参加会试。”
他想都不想就厉声质问李小园:“师哥,你觉得那样公平吗?”
李小园很理所应当地笑了一声:“你考完拿钱走人,富贵乡里温柔梦,有什么不公平?督公还能亏待了你不成?你知道李莫言给了多少钱么?”
一连串的问句,把沈城玦问的脑袋发昏。他定了定神,很艰难的与李小园解释:
“不是,师哥,我不是说我。”他长叹了一口气:“会试考中了,要去殿试的,为天子执笔啊你懂不懂!就算不中,也至少要去地方做官!”
李小园全然不懂,用两个眼睛盯着他:“给谁执笔重要吗?你现在要担心的是,你如果不去,后果是什么,你明白吗?”
沈成玦很穷酸却又决绝地说:“师哥你糊涂!他们这种人去地方做官,苦的是老百姓啊!我不知道我不去什么后果,但是我就知道,我要是去了,是什么后果!”
李小园恨铁不成钢,猛地站起来,挡住了屋外照进来的光线。他笔直地在那里,俯视阶下囚沈成玦:“老二,你还想不想活了!”
沈成玦原本还有些怯懦,被这样一问,他莫名的强势起来:“不想!你跟督公说,让他弄死我吧!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我没牵没挂。走的干净!”
李小园闻言,发出一声冷笑:“老二,你知道为什么是师哥来劝你吗?”
沈成玦从这语气里觉察出一丝不妙,他瞪着眼珠子瞧过去,怒意陡然上头:“为什么?你给阉人做了狗,又来问我为什么?”
“因为师哥了解你。你不怕死,但你怕别的。”李小园手一挥,进来了两个人。看打扮像是苑里边儿做杂活的下人。手里却没拿家伙,不像要来打他的样子。
沈成玦看着他,很坚定地吼道:“李小园,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下场!李莫言连字都写不起几个,你要我替这种人下场?这种对不起老百姓、对不起万千举子的污糟事,我死也不会干!”
李小园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了。便俯身下去:“老二,你知道我手里拿的香线,是做什么用的么?”
沈成玦对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很是看不惯,扬声怒骂道:“赶紧灭了吧!你替阉人做腌臜事,还有什么脸,去给你祖宗烧香?你真以为换了个名字,就得道登仙了?”一边骂一边乱扭着身体,像是下一刻就要挣脱出来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