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瑶枝+番外(14)
在旁边不起眼的小格子里,还有几本《野获编》。沈成玦顿生笑意,但他立马惶惶然捂住嘴巴。
再往下便是时人大家所作之策,以及各年状元策集,这些像是常被翻看的,书页有些磨损的迹象。快到底了,便是诗词歌赋集册。沈成玦也下过场,他是知道的——由于今上个人偏好,近些年科举试题除了论、赋等常规试题,还要举子另作出一首诗八韵诗来。
诗词、甚至是八韵,沈成玦可谓是信手拈来了。如若不然,他也不会频频给教坊司填词。他往旁边看去,像是有一沓纸在压着,已经许久没有人动过了,最顶稍有尘埃。
顾琅作的八韵?他心中微动,想拿起来一看究竟。
于是他略略回头,往拔步床那边看了一眼。见到顾琅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他才又回头继续探究多宝格。
正要拿那些纸来看,便发现手边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这在多宝格里一堆朴素的书册中,显得十分扎眼。沈成玦有些好奇的,把视线投在了锦盒之上。他原是不想去看的,但这盒子上,一点尘土都没无,可见主人时常会把玩。
顾琅常会拿起把玩的东西,沈成玦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一把金扇子。
可经过昨晚种种,他心中隐有预感,顾琅的心爱之物绝不是那把扇子。
“非礼勿视”他懂,但他就是按捺不住自己。内心再三斗争之后,他向那只小盒子,伸出了手。
一霎间负罪感裹挟着他敏感的神经,伸手的同时他心中一颤——他从未如此紧张过。他慎之又慎的将盒子拿起来。
盒子沉甸甸的,颇有分量。锦缎之下应该是上好的木材。细嗅之中,还有隐隐有木香散出。这味道让沈城玦有些头昏脑胀,不能自持。
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顾琅如此宝贝呢。顾琅不缺银子花,因而这里面的东西,断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这一定是对顾琅来说,有些特殊意义的物品。
思及此处沈,成玦又回头,他做贼似的往罗汉床那处瞥了一眼。见到床上人还没有反应,复又回过头来。
他屏住呼吸,缓缓打开了盒子。
尽管锦盒已经打开,却也不能一窥全貌。盒中之物被一条丝帕包裹着,很受主人珍视的样子。
沈成玦正要拉开丝帕,去看内中包裹何物时,他身后传来一个慵懒又朦胧的男音:
“你醒的好早。”
这声音低沉,带着顾琅将醒未醒的迷蒙,本该是万分撩人的,可此时沈成玦却如遭霹雳!
他受惊一颤,手没有抓稳。“叮当”一下,连帕子带里面的东西,齐齐掉了出来。
唔,单方面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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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子兰
十二、
东西落地的清脆声响,显然也入了顾琅的耳朵里去。
顾琅立即起身,警觉地把视线投到多宝格上来。那双长眼中登时满溢了肃杀的目光。
而沈成玦此时并没有关注到顾琅尖锐的视线。他只是呆滞地望着还在空中飘曳的那一方丝帕。上面赫然绣了一朵兰花,正是四年前,沈成玦在抚州梅园遗失的那一枚。
沈成玦,原名沈子兰。沈家二公子。长兄沈子梅,父亲沈清风,原翰林大学士。
秉着大俗即大雅的思想,沈清风为子女起名按照“梅兰竹菊”排列。这方帕子是沈子兰的母亲沈岳氏亲手所绣,一朵东凤兰。
此时帕子已飘然落地,旁边掉着那物,如若不出所料,便是……随处可见,平平无奇,甚至有些酸气的一枚花青翡翠坠子。
不待沈成玦做出反应,顾琅已然从床上下来,飞掠而至,猛地拾起了地上的东西。
沈成玦仿佛已被摄走魂魄,站在原地,如同木偶一般,把头偏刀顾琅手里正捏着的翡翠坠子上——那坠子此时已带着可怖的裂痕。
“出去。”顾琅语气平静,竟是没有任何喜怒。他并未抬头看沈成玦,只是出神地凝视着手里的物件。
沈成玦心中早已一团乱麻,无从捋起。他不出一言,低下头,步子疾疾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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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的抚州梅园诗社,那名雪中贵公子。
是顾琅。
……
城南,小福桥。年轻的妇人门频频穿桥而下,带起幽香缕缕。她们三两成群,结伴到铺子去买胭脂,一路谈论着泽京近日的新鲜事。
沈成玦在桥上呆立着。
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宣阳候世子,会特意下到抚州这种地方去。可顾琅的饮食习惯又足以证明,他曾经在抚州待过一段时间。再加上那两件东西。
沈成玦不想相信,却不得不信。
彼时自己还是端方的沈家小公子,顾琅或许还能有那么一丝记挂。可现在呢?正兀自叹息着,噼啪声渐起,豆大的雨点突然就簌簌地往下掉!沈成玦怕淋着这身衣裳,只能仓皇地四下寻找避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