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有炉子吗?”海太妃很不客气的在旁边的水壶里发现了清水:“自己烧点,还能暖和暖和。”
那个人就目瞪口呆的看着海太妃自己起火,烧开水。
“这茶还能泡一遍。”海太妃拎着茶壶就放在了风炉边上,等着水开:“第三遍茶水才会淡,第二遍正好,第一遍浓酽一些。”
那个人捏着茶盏子,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合适。
“对了,你还没说你姓什么……哦,你是宗室的话,姓李。”海太妃十分笃定。
“对,姓李。”那人轻咳一声:“但不是皇亲宗室。”
“那你是外戚?”海太妃还挺能散发思维:“外戚也好,那也是皇亲国戚啊,哈哈哈……。”
笑容温暖,声音爽利,门外都听见她的笑声了。
“呵呵。”那个人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老妇人,额,贵妇人?不是,太妃级别的老妇人。
“来,水开了,泡茶。”海太妃是个很麻利的老妇人,自己拎了茶壶过去,倒了开水进去,又座了一壶新的水在风炉上。
“给你也倒一壶热茶。”她是个自来熟,给人家续了一杯热茶,然后就一副聊天的架势:“你家几口人啊?我家就三口,我儿子,我孙子。”
“知道,平南王跟世子,后院是王太妃说了算。”那个人拿了一块点心吃:“平南王世子没来京城。”
“跑出去跟他师祖游学了,小兔崽子整日的不着家,趁着年轻出去走走也好。”海太妃提起孙子就有说不完的话题。
那个人也奇怪,比起关心平南王,他更在意平南王世子。
“这孩子小时候就很让人省心,那么点点大的一个奶娃娃,不哭不闹的,虽然有四个奶娘跟着,可他晚上从来不让人操心,拉了尿了都是哼哼唧唧,奶娘给他收拾干净了他就继续睡,大了点之后啊,也爱跟他爹爹亲近,是个好孩子呢。”
“就是有点倔犟的小脾气,三岁开始说话就教他三字经,四岁就磕磕巴巴的背诵百家姓,五岁开始认字儿,读千字文……。”
“他的四个奶娘在他长大了之后就跟着他搬去了前院,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有两个奶娘有女儿的,都定亲了,是他的同窗好友。”海太妃想到跟着孙子一起长大的两个女孩儿就心软的一塌煳涂:“那俩女孩子也是识文断字儿的好姑娘,我都给放了良籍,其实奶娘们也都不是奴籍了。”
这么多年,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们对孩子怎么样,她都知道,后来在女孩子们及笄之后就放了奴籍,以免日后女孩子们出嫁不好看,让人说是“奴婢种”,就不好听了。
“怎么不给世子留着,哪怕当个通房大丫鬟也行啊?”那个人有些不高兴:“那么好的女孩子。”
“你怎么说话呢?都一起长大的,情同姐弟的关系,怎么能让人给做个通房大丫鬟?何况我家孙儿还小呢,什么通房大丫鬟的一概不许有,谁敢使坏勾搭世子爷,我就让人抽个百八十鞭子,还要给她配出去,找个穷乡僻壤的,嫁给一个最穷的汉子,让她贪图富贵!”海太妃还不高兴呢:“我们家奶娘的两个女儿,从小就在我跟前儿长大,跟小虾米的关系,就像是亲姐弟一样,怎么能耽误她们的好年华?何况人家定亲的那也是举人老爷,过几年嫁过去,就是平头正室,举人的娘子,日后会试,考个功名出来,不管去哪儿,都是当好官的材料,以后她们就能妻凭夫贵,做个堂堂正正的诰命夫人,不比身在奴籍,给人当个通房大丫鬟要好?”
把人说的哑口无言。
“再说了,小虾米也不是那沉迷美色的人。”海太妃立刻骄傲的道:“我养大的孙子我知道,孩子聪明着呢,连他师祖都说,这孩子是个好材料,哦,那叫璞玉!”
他们俩在千秋亭里头聊的热火朝天,还有茶水点心的享受,门外暗处的人战战兢兢,因为时不时的从亭子里传来成康帝的笑声,海太妃说话的声音也挺大。
有的时候还一起笑出来的声音。
贾田公公一熘儿烟的跑回了干清宫,发现圣驾不在干清宫,又去了养心殿,发现圣驾还不在养心殿。
四处找人问圣驾在哪儿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在宫里头待得久了,更要将规矩记在心里,时刻不能犯。
因为这么问,有“窥探圣驾”的嫌疑,不管好坏都是个麻烦事。
他就不问圣驾在哪儿,而是问魏潇公公在哪儿!
魏潇是成康帝的贴身大太监,皇宫大总管,前宫后宫他都能管得着,但是他更管着干清宫。
所以他又是干清宫大总管。
找圣驾就有“窥视”的嫌疑,但是找魏潇公公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