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甲是这里的头一号人物,他看荣郡王这样,不由得劝道:“王爷,如今我们占了京城,有利有弊。”
“你说。”荣郡王很看重谋士甲,要是旁人他早就吼上了。
“王爷,如今之计,我们第一要稳住自己,不能自己人先乱了吧?就那几个要官要爵的,实在是不懂事!”谋士甲是个中年男人,一袭青衫穿出了一股子书卷气质,可他这个人的眼睛很特别,是一双狐狸眼,看谁都带着三分算计,五分防备,唯有两分温和,还是后天读书读出来的气质。
但是这个人心思深不可测,如今更是第一个在狂喜当中清醒过来的人,一清醒过来,就察觉到了不对,再看荣郡王这样子,心里一下子就急了!
他可都指着荣郡王平步青云呢,怎么肯在这关键时刻失败?故而立刻找机会开口劝诫,并且打压别人,抬高自己。
自以为才华盖世,以自己的才能,就算不能封爵,起码也该执宰一朝才是。
所以谋士甲一开口就非常懂得切中要害:“第二是要将兵权握在手里头,那几个将军,都不是能成大事的主儿,不如早日替换下来,兵权在手的话,做什么都有底气。”
谋士甲想的很理所当然,收回兵权,那几个将军也就有名无实了,到时候还好意思要什么爵位?
不听话直接宰了就是!
殊不知,人家凭什么交兵权给你?底下的兵油子们又凭什么听你一介书生的话?
但是此时他说出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听在荣郡王的耳中,是那么的妥帖。
因为白日里,他已经见过那几位将军了,一个个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开口就以功臣自居,并且求官的,求爵位的,还有求他家孩子定亲的……乱七八糟的什么要求都有。
且武将粗鄙,不如文臣那么说话绕弯弯,全都直来直去,让荣郡王十分不适应。
本来有求于武将们的,现在事情成了,反倒觉得武将们粗鄙的不堪入目了。
“第三是要将该抓的抓起来,该杀的就得杀掉才行!”谋士甲咬牙切齿一脸的狠厉:“不是学生不知道轻重,王爷,如今陛下只余四子,您是名义上的长子,可还有个嫡子在!”
“他……?”荣郡王明显现在已经不把昭亲王看在眼里了。
“他到底是嫡子啊!”谋士甲立刻就道:“有嫡立嫡,无嫡,才能立长!”
这话说的太明显了,荣郡王不自觉地点点头。
“其他皇亲国戚、高官显贵家里也要清查,虽然说有人去登高望远了,但是老人和孩子恐怕不适合,在家待着的多一些,到时候不管是抓了老的还是拿了小的,都是筹码,不愁他们不服软!”谋士甲又道:“尤其是那种家中只有一个小孙子的、或者几代单传、只有独子的人家。”
他说的还真不少!
有那么几个重要人家,的确有小孙孙,也有的是独子,更有一个是三代单传的。
“最后一点最重要!”谋士甲深吸一口气:“王爷,要想称帝,需得以快打快,我们如今也就占了个先,要是北边的反应过来,以及去北边的那位回来了,我们的这个先,还能占多久,可就说不定了!”
荣郡王是一面听一面捏着茶盏子,却没有喝里头的茶水,待他听完谋士甲的话,“咔啦”一声将手中的茶盏子丢到了地上去。
遂下炕在屋里转圈子,转了会子,便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甲先生说的很对,这个时候,本王不能乱,这个先机,不能让。”
谋士甲微微一笑:“王爷也不用如此急躁,我们依然还占着先机。”
“不错,不错,我们已经占据了京城。”荣郡王朝外头喊了一嗓子:“上两盏热茶来,这里打扫干净。”
“是!”自然有内侍进来扫干净了地面,又有美貌的宫娥进来,奉送两盏热茶。
除此之外还有四碟点心。
因为是九月份,昨日就是重阳节,故而奉上的茶水是杭州进贡而来的白菊花茶,点心则是金丝皇菊糕、重阳节节糕和橘红糕与玫瑰糕。
俱是花样点心,连茶都是如此。
那美貌的宫娥送了东西并没有就那么退出去,而是柔声道:“这是徐侧妃娘娘为王爷准备的,样样色色都想得周全……。”
不用说了,这是徐侧妃的人!
给徐侧妃说好话呢,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女人那点小心思。
谋士甲刚才故意没说后院的事情,那是他主公的女人,他不好说些什么。
但是他刚才也说了,“不懂事儿”的那些人,其实也包括了后院的女子们,这连皇位都没坐上呢,就忙着分析日后自己的身份,还有人想越过王妃当皇后,真是头发长见识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