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赵希伊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贪污,这个罪名,是赵希伊每次听,都想要吐血的罪名。
说实话,前几任哪个不贪污?
一年万八千两的都是常例,谁知道后头那些人会贪污的那么多?
何况别人贪污都没事儿,寿终正寝的好几个,凭什么就他倒霉啊?
二哥那里,嘴上说的不管不顾,可王妃娘娘能真的不管他吗?
自己就不行了,庶出子,亲爹对自己失望头顶,分家,分宗,义绝,断亲。
他也尝到了儿子当年能尝到的滋味。
这种感觉,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儿子的残忍。
可惜覆水难收……不过这样也好,儿子不会受他牵连。
想到家里头那俩嫡出的儿子,赵希伊就想叹气,其实家产可以更多的,但是两个儿子到了西北那地方,彻底的豪放了起来,买个艳婢就花了六百量,睡个青楼的粉头还要个头牌,那样的女人,一夜的缠资就要一二百两。
还有说是关外来的漂亮女奴,金发碧眼的洋妞儿……唉,那钱花的流水一般,去一趟京城会试,二儿子带了三万两银票,以及一千两的现银,回来花的一个子都不剩,还名落孙山。
他去京城北围的时候,才带了三千两银票,五百两现银,跟去的人也就十几个而已。
他就考中了进士。
大儿子去京城北围的时候,他妻子跟着去的,带了上万两银票,好几千两的现银,跟去的人三五十个,丫鬟婆子,保镖护院一个都不落,结果考了个同进士回来。
二儿子去京城北围的时候,好么,上百号人浩浩荡荡的去,却两手空空的回来,没考上!
再想到小儿子考试那会儿,他不太记得了,后来打听了才知道,妻子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准备。
等到小儿子得了秀才,又是小三元的案首之后,妻子就下了手,安排的人明显是不安好心,他那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好像也没有多关心,而是在忙着在军中上下其手,捞银子,贪战利品。
一直到儿子考了解元回来,全王府的人都来恭贺他……那个时候,他怎么就不想想呢?
以小河的资质,进京北围,起码也能考个进士回来,日后好好运作一番,未必不能有个好前程。
他这边陷入了回忆里,那边三太太见自己一个人说也没用,一看他又不吭声,不由得使劲儿推了推他:“你倒是说句话啊?家里那么大个窟窿等着填呢。”
赵仁河看着赵希伊,想知道渣爹怎么说?
赵希伊张了张嘴,到底是在赵仁河干净而清明的眼光里,没有说出那没有自尊的话,只是说了一句:“帮一把吧。”
赵仁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终于开了尊口:“按理来说,分家,分宗,义绝,断亲,我这都经历过了,跟你们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我跟我娘是个心软的,何况,你们的钱,我也不想要,这两年我也没有太大的花销,银子还是存了点儿,但是不会给你们,只有那一万两银票,我一直留着呢,我想,赵马氏,应该是打听过了吧?”
他不叫三太太“太太”了,也不称唿什么“嫡母”,那都不合适。
她算个什么“太太”?赵希伊就是个戴罪的庶民,一家子的功名全都没有了。
一个庶民的妻子,也只是个“赵马氏”而已。
当然,赵仁河觉得,她该叫“找骂氏”才对!
赵希伊又瞪了马氏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啊,看小河的样子,跟海氏的意思,他觉得自己还有那么一点机会,跟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团聚,谁知道,马氏就给他办了个露脸的大事。
这种时候,摆的姿态越低,越能激起小河跟海氏的怜悯之心,才能以后有所发展。
现在全完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打听人家银票有没有兑换,都是大忌。
马氏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打听出来了,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的能耐。
“是又如何?”马氏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我们不求你将家产都给我们,只要那一万两。”
能少一万两的外债,就少一万两吧。
马氏也是没办法了,现在才知道,过日子不容易。
没有了唿奴呵婢,连饭菜都不好吃,家里现在连个像样一点的衣服都没有,更别提首饰了。
她跟两个儿媳妇,现在耳朵眼上穿着的只是茶叶梗而已。
而对方家里,哪怕是扫地的粗使婆子,耳朵上也戴着的是银耳环。
家里三个女人,连个首饰都没有,生下来的两个小孙女儿,又要人照顾,两个儿媳妇也做不了别的,只能买一些针线刺绣做点小零件,送去绣庄换点钱,用这钱再买点柴米油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