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夫人哭得不能自己,这个儿媳妇别看出身高门,但是对她的确是好,每一日都有给她敬献一道北方的菜,或者是点心,甚至还有草原上的人喝的那种咸咸的奶茶,让她每一日都有惊喜。
李奶娘也泪流满面,她担心的是赵仁河,这才新婚,有了儿子,就死了媳妇儿……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扛得住,毕竟是少年夫妻。
翠婶子已经麻爪了!
好好的就要死了,她还没转过弯,没想明白呢。
剩下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痛哭失声。
唯有赵仁河,因为离高慧最近,他听到了高慧最后细不可闻的遗言,她眼睛里的神采渐渐散去,看着床帐顶上,叫的却是“太子哥哥”这四个字。
赵仁河:“……!!!”
白感动了。
不过人死为大,他也不可能跟一个死人论长短。
赵家的当家主母死了,虽然这个当家主母也没怎么当过家,但是赵仁河还是大肆操办了一下,让高慧死后哀荣。
只是,这刚生了孩子就死了,也太不吉利了。
可是赵仁河给出的解释,是“产后不谐”,换言之,就是有那么一点女人病的意思。
一般这样的情况,是没人会追根究底的,再说赵家人对新媳妇儿那是真好,赵家镇上的女眷谁不知道,海夫人不用儿媳妇立规矩,儿媳妇因为身体不适,也不能立规矩,所以每一日都给海夫人进献一道菜,或者一碗汤,一道点心之类的东西。
逢年过节,东西从来都没少过,可以说是婆媳的典范了。
后来海夫人失去了那“如夫人”的册封,也没见她儿媳妇怎么变,依然如故。
可见是真心孝顺婆母的,就是没见她孝顺过“嫡母”。
说来也孝顺不到,毕竟都分家了,最后恩断义绝,分宗了。
虽然是年轻妇人,但是赵仁河依然让人给她收殓妥当,当天夜里就去镇子上的棺材铺子,相看棺木了。
因为是急用,棺材铺子里早有准备好的棺木,就是价格贵一些,平时慢慢打造可能只需要一百两银子,但是你急用的话,棺材铺子就敢要价二百两。
这东西怎么讲价啊?
只能咬牙买下来了。
不过这口棺木的确是不错,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人初死入殓前要给死者招魂、沐浴。
赵仁河连夜请了赵氏家庙里的大师傅,带着一群小师傅过来念经。
又连夜派人去了府城的平南道观里,请那里的道长带着徒弟来祈福。
而殓这一部分,是分小殓和大殓两步进行。
小殓是给尸体裹衣衾,一般用布帛,富庶人家用丝绸,有的皇族用玉衣,赵仁河用昂贵的丝绸,这个就交给海夫人她们去处理了。
大殓是把尸体装进棺材。
棺材称“寿材”,男棺刻有“寿”字,女棺刻有“福”字,而赵仁河给高慧买的棺材,则刻以“福禄寿”三字的合写体。
算是与众不同了一把,其实按照高慧的身份,这一点,丝毫不过分。
小殓时还要把米放在死者口中,富庶人家含璧、珠等,皇族含玉,称之为“饭含”,赵仁河给高慧的口里含了一个玉珠子。
大殓时往往随殓一些物品,一般人有衣、被及日常用品等物,富庶人家及皇族随葬物品繁多且贵重。
而赵仁河将高慧的一些日用品都给她陪葬了,不过郑奶娘说有些东西是小姐留给小少爷的,希望小少爷不要忘了她这个生身之母,所以就没全陪葬。
赵仁河这边刚收殓,还没出殡呢,九殿下就来了。
“怎么回事?”九殿下像是夏日里的三九天之风,刮得屋里头生冷。
“她心存死志,我也没办法了。”赵仁河光明正大的一摊手:“如今斯人已去,无力回天。”
九殿下看着棺材里躺着的高慧,眼神有些哀伤:“想不开吗?”
“可能是吧。”赵仁河道:“你现在来不太合适吧?”
不能我“媳妇儿”有点子什么事儿,你就跑在前头,这样久了,谁看不出来猫腻儿啊?
九殿下就看向了王旭,王旭立刻就找到了借口:“哦,我们还有点事情要请教您……关于炸药包的事情。”
赵仁河一脸黑线:“一个炸药包而已,请教起来,没完没了啊?”
“本来是有了结果的,但是有一点小问题,现在看到你这样,我们也不忍心继续叨扰,不如,暂时先停下来,料理了您夫人的后事,再谈也成。”王旭他们来,是听说了高慧死了,这才紧赶慢赶的过来看个究竟,赵仁河没胆子也没必要故意弄死高慧,再听旁边郑奶娘的话,看来这位高慧小姐,是一心寻死,生了孩子大出血,硬挺了五天才咽气,是个硬脾气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