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河乐呵呵的走出小院儿,孙应嘉却在书房看他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一家三口在依依惜别中,上了回家的马车。
“杜大成是谁啊?”赵仁河看过亲娘的见面礼,是一幅画,他不知道杜大成是谁,就直接问渣爹。
“杜大成啊,前朝的一个比较有名的读书人。”赵希伊告诉他:“字允修,号三山狂生,一作山狂生。江苏南京人。嗜声诗,工音律,善画禽虫花木,嫣秀生动。不过他这人太狂了点,虽然号称狂生有些名望,却不得前朝那些人的青眼,一生也就那样子过了。除了绘画有名外,他作诗还有点看头,不过也没留下什么诗作,只在《明画录》里有所记载,不过他的各种花卉、草虫之类的小画倒是流传甚广。”
“哦,原来如此啊!”赵仁河点头。
随后想到,在这里当然不觉得一副前朝的名画多贵重,在他前世那可老贵重了。
一行三口人回到宅子里之后,便收拾一下用了一顿晚饭,还没等休息,门口来人求见,是三太太的人。
赵希伊以为她这是追来找茬儿了,脸子拉得老长,叫人进来,却不马上就让上来回话,而是坐在堂上喝了一点子花果茶,晚上不宜喝茶,会走了困觉,俗称失眠。
他顺气了半天,才叫人进来。
结果对方一进来,赵希伊就皱眉了,因为对方是个仆妇,但是头上却戴着一朵白花!
“老爷,太太娘家的老太爷,离世了!”这仆妇乃是刘三儿家的,素日在三太太跟前也是有姓名的那一挂仆妇,且话不多,但办事牢靠,这才被派来,她男人是赶车的,这夫妻俩是套了三房的一挂小马车,紧赶慢赶的才在城门关上之前,入了城。
饭都没吃,饿着肚子等回话,如今总算是见到自家老爷了。
不由得大声哭诉:“奴婢早就来了,可姨奶奶不让进来回话,愣是等到现在才见到您!”
这刘三儿家的也是煳涂了,她以为内宅的事情都是归女眷管的,太太不在跟前儿,这后宅之事八成是海姨娘说了算,既然如此,海姨娘故意晾着她不让进来回话,也是想给众人一个下马威,好树立她的威风,连太太的人都要等着回话,可见海姨娘的权利威严有多大。
她就要告一状!
这老爷的老丈杆子去世,可不是一般的事情,海姨娘敢压着这样的事情不让人上前来回话,这可是大不敬!
就算是滕妾,也戴不起这样的高帽子。
殊不知,这不是海姨娘的意思,海姨娘压根儿就没打算管这里后院的事情,她是个谨小慎微的女人,赵仁河又是个懒散的性子,管家太太有多累?看看世子妃娘娘就知道了,王妃娘娘也很累,逢年过节她们更累。
所以海姨娘不会争权夺利,赵仁河也不想自己亲娘累的跟什么似的,最后还要得罪一群家生子,说她怎么怎么刻薄寡恩的,多划不来。
当小妾,也有当小妾的好处。
万事不愁,上头有王妃娘娘和世子妃娘娘顶着,下头有正房太太接着,她在中间只管享清福即可。
有了儿子之后,她连老爷都不用怎么勾搭了,反正下半辈子有依靠,老爷爱找什么样的鲜嫩女子,就去找好了,反正着急上火、拈酸吃醋的不是她,自有人上杆子去招惹收拾那些小妖精。
何况他们就来这么一日,海姨娘纵然想抢班夺权……貌似也不太可能。
这里一切都是赵希伊说了算,赵仁河这个当小儿子的都没跟他渣爹抢着这里的话语权,所以那娘俩儿早就回到后面的三进去打理行囊,明儿海福龙来找海姨娘,兄妹二人要带着赵仁河回去海家村一趟,一个是回去看看父老乡亲,另外还要去给父母上坟。
哪儿有心情管这个宅子?
一心只惦记着回老家看看,给父母上坟扫墓了。
刘三儿家的搞错了人,也告错了状。
赵希伊本来惊讶与他那老丈杆子逝世的情况,后头一听这泼妇竟然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告状,顿时气炸了肺,手里头的茶盏子直接就丢了出去,“哐啷”一下子砸在了刘三儿家的膝盖前,吓了刘三儿家的一大跳:“老爷?”
“好你个泼妇,竟然在这里诬陷海夫人?”赵希伊气坏了:“这些都不关她的事,这里是老爷我在做主,你竟然在这里指桑骂槐,谁给你的胆子?”
刘三儿家的傻眼了:“这后宅之事,没有夫人太太的点头,谁敢这么干?奴婢在这里等了一晚上,饭都没吃……?”
“那是因为我们也没用膳!”赵希伊厌恶的看着这个仆妇:“来人,将她丢出去,日后不需要他们伺候了,一家子打发到偏僻的庄子上去种地,不许再进二门里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