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1348)
“再哭我就——”他不耐烦地举起了手,目露凶光。
孩子怕自己真的被打断腿,赶忙抱住了头,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但这一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直到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看向眼前的男子,而后被他猛弹了一下额头。
他板着脸,没好气地哼了声。
“没出息的东西,滚!”
闻言,孩子如获大赦般仓皇而逃。
他坐在原地,抹了抹嘴边的糖汁,咀嚼着口中的果子,酸得皱起了眉。
呸,这种东西,吃了怎么会开心?
“还以为你忙于琢磨如何谋取六界,结果居然在这欺负一个三岁孩童。”树后传来一声嗤笑,余鸢走了出来,鄙薄地看着坐在石碑前的男子。
容貌虽与父神别无二致,但这性子,的确大相径庭,若不是知道,她都不敢信此人会是开天辟地以来便令无数仙神头疼不已,更将四灵拆得四分五裂的当世至邪。
无尽起身掸了掸身上尘土,不以为意地看了她一眼:“你居然会主动来找我?”
“你以为我愿意?若不是你突然音信全无,何须我费这工夫?”余鸢冷笑,丢给他一张字条,“执明日前传来的消息,朱雀尚在人世,你压根没将答应我的事办好。”
无尽看了眼信上字迹,的确是执明的手笔,片刻的犹疑后,笑了起来。
“不愧是朱雀,四灵中最难对付的就是她。”
“少在这感慨,当初是你说的让她魂飞魄散,如今她又阴魂不散地回来了,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余鸢没好气地诘问。
闻言,无尽呵地一声笑开了,来来回回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反问:“你这么恨她,怎么不自己动手?”
“你!……”余鸢色变。
“我承认,当初在昆仑是棋差一招,留下了祸患,未能斩草除根,但你又好到哪里去?”他不紧不慢地低语,“嘴上说着多么恨朱雀,要为全族报仇雪恨,可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有的是机会,到头来还指望我来动手?”
余鸢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因为——因为余念归也有自己的意识,我只是借了她的身,贸然动手,风险太大,届时有个万一,非但不成事,反倒露了馅儿。何况这件事是你自己答应我的,办不到怎么还反咬一口?”
她愤然怒视着他,袖下的拳暗暗收紧。
无尽默然几许,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声。
“行,就当是如此,你我之间本就算不上互相信任,顶多是互相利用罢了,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自己清楚就好,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你想要杀朱雀报仇,得到重黎的心,而我,只想让着六界唯我独尊。”
“各取所需,两不相欠,甚好。”余鸢也懒得同他废话,“你让我办的事,都办好了,但眼下暂时找不到执明,我也不确信他还会不会回来,你打算几时启程去不周山?”
无尽似笑非笑地望着远处云海中沉浮的山峦。
“不如,就今日。”
化为废墟的不周山,一片死气沉沉,乱石丛生,却再无生灵涉足,就连南飞的雁队经过此处,都纷纷绕行。
余鸢这些年不止一次入山,但每每看到眼前荒无人烟的惨况,仍觉一丝心悸。
当年就是在这,她亲眼看着庚辛上神和东华上神陨落,陵光重伤坠崖,诸天神佛死于非命。
那日场景历历在目,不觉竟已有五千年。
山中寸草不生,唯有半山一株相思树,枯枝挺立,虽再无灵气,但好歹是这座山也曾生机勃勃的见证。
这株相思树,好些年前还开过几朵花,却从未见过树中仙灵,许是也在那一日,死绝了吧。
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些惋惜。
“看什么呢?”无尽回头问她。
她摇了摇头:“没事。”
破开山石对叠的曲径,回到无尽被封印了五千载的洞窟中,以幻术搭起一座方圆千里的虚境,无数血藤盘踞,黏腻的血腥味中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臭气。
黑暗中不断传来骨头被咬断以及血肉被撕裂的可怖声响,阴诡至极。
无尽一挥手,无数火光轰然点起,刹那间令这片虚境亮如白昼。
直到看清眼前的景象,才知何为人间地狱。
无数妖兽盘踞,茹毛饮血,弱肉强食,锋利的刃牙与利爪,满是斑驳血迹,藤蔓下,还有数不尽的邪祟蚕食吞咽。
即便是亲手铸造了此处的余鸢,都不由得心生厌弃。
“够恶心的……”她嘀咕了一句。
无尽却笑:“杀人的玩意儿,若是都美如诗画,才叫恶心。”
他二人的到来,惊动了这些妖兽,咄咄逼近,他于无形中释放威压,妖兽不似凡人,本能地屈服于强者,陆续匍匐于他面前,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