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1318)
念城中百姓不安,楚长曦启程前特意来知会了一声,告诉官衙中人凶兽已除。
官府黄昏时张贴告示,全城额手称庆,连个年节都没能过好的鹿城百姓而今家家户户挂出彩灯,开夜市,如佳节灯会般热闹了一场。
陵光被牵着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抬头望向一直走在前头的人,似是为了配合她的步调,特意放缓了脚步,领着她看桥边的花,桥上的楼,看遍这车水马龙的人间,看遍这河清海晏的山河。
“师尊师尊!那边许多好吃的,你饿不饿?要不要吃?”就见他一路兴致勃勃,开心得像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陵光有些无奈:“你当我是猪吗,什么都要?”
他回过头,目光晶亮:“那师尊吃不吃糖葫芦?”
她看了眼草把子上莹润诱人的果子:“吃……吧。”
“那蒸糕呢?”
她咬咬牙:“……吃。”
“好嘞!我去买!”他登时笑开了,这就要跑去买回来。
“重黎,你等一下。”陵光犹豫再三,还是先拽住了他,环顾四下,瞧见桥下有处小摊,便拉着他过去。
“师尊,怎么了?”重黎跟着她到了摊前,看着她在那挑挑拣拣,最后拿起个半张的素面面具,在他脸上比划了一下,点了点头。
“就这个了。”
重黎一头雾水:“这是给我的?”
“我出门为何要戴面具?”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莫不是师尊嫌他貌丑,带不出手?
陵光瞥了他一眼,顿了顿,道:“你太招摇了。”
重黎思索片刻,反应过来,他上回在鹿城现身,可是凶案现场。
“是我思虑不周,倒是忘了这茬,回头给人认出来,误不误会的且不说,坏了今日的好心情,让师尊失望可不妥,今日师尊说什么便是什么。”
“油嘴滑舌,谁同你说这个……”陵光小声咕哝,不露声色地朝他身后望去。
果然,一帮云英待嫁的姑娘家都朝着他“虎视眈眈”的,关于无尽顶着他的脸为非作歹她这会儿还真没想到,就是觉得这人没有分毫自知之明,往人群中一杵,要多扎眼有多扎眼,再不遮遮,一会儿香帕花枝怕不是都要朝他扔来了。
她晓得自己“一把年纪”,比不得这些风华正茂的小姑娘,又刚换下了霞帔,一身的素白,着实不起眼,跟在他身后,保不齐像个老母亲……
啧,不行,越想越气。
“戴着。”她一把将面具塞了过去。
重黎委实不知她怎么突然不高兴了起来,看着手里的面具,啼笑皆非:“这面具也太素了,瞧着像是谁都能买的样式,万一走散了,师尊还找得到我吗?”
买面具是一时兴起,听他一说,好像是这么个理儿,陵光又将面具拿回来,问那摊主:“这儿可有笔墨借来一用?”
“有有有!姑娘稍等!”那摊主倒也热心,在篓子里翻翻找找,真给她找出一副笔墨来,“这是小老儿平时拿来画面具的家伙,笔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墨好用得很,遇水不化,十年不腐。”
陵光也不在意这墨好还是不好,横竖她只想今日用上一用,拿起来便随手在面具脑门正中画了一朵五瓣儿的小花。
她这数万年来,同东华学过琴棋,与折丹江疑习过武艺,独独这画工一窍不通。
重黎没见她作过画,原本还有几分期待,可待探出头去瞧上一眼,险些没绷住笑。
“师尊,你这……是盼着我再丑点儿么?”
面具上那朵花着实不能用粗糙来形容,它能勉强看出是一朵花,就很不错了,偏偏又画在脑门上,活脱脱一个傻二愣子。
陵光笔尖一顿,最后一笔不小心画出了半寸,咬牙瞪了他一眼。
“你戴不戴?”
重黎无奈地忍住了笑:“好好好,我这就戴。”
“不情不愿的……”陵光蹙眉。
他接过面具,赔笑:“我哪敢啊,师尊画的面具,实在……别具一格,便是埋在人堆里,也不愁找不着。”
他利索地将面具系好,转而又从摊头上挑了一张给了她。
“师尊也戴一个?”
陵光一怔,看着他递过来的面具,一样是素面的底,绘上了栩栩如生的雀鸟,到底是做了多年的手艺人,比他那张好看许多。
“公子好眼光,这张面具是小老儿方才刚画好的,才摆出来一会儿,甚是适合这位姑娘。”摊主禁不住夸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回绝未免显得过于不解风情。
陵光笑了笑:“那便都拿着吧。”
说着,正打算掏钱,却忽然想起自己已不再是一介凡人云渺渺,身边没有带着银两的习惯,尴尬地看了重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