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1262)
“我从前无论是一人上战场,还是独坐山崖上,一点也不觉得孤独,我也不知如何去牵挂一个人,为何去牵挂一个人,当初让你为我种个情根,也只是一时兴起,压根没想后果会如何。”
她顿了顿,舒了口气。
“如今想来,那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好的决定了。”
从无心到有心,从百丈高寒,到十里红尘,人间百态,丑恶与善良,都看了个遍,兜兜转转,何其精彩。
七情六欲并不似她所想的那样狭隘,神博爱众生,正因为无有偏颇,全凭天道定论,反倒更接近无情。
她从前甚至不知一个人的手,原来可以那么温暖。
她于长梦中无数次地问过自己,神,不能有情吗?不能留恋某一瞬吗?
不能对漫漫长生感到迷茫吗?
不能害怕孤单吗?
不能牵挂某个人吗?
“你是这么觉得的?”司幽确实没想到,不如说他以为她会后悔。
“我不知,不知该怎么说”陵光叹了口气。
云渺宫前,她望着重黎精神抖擞地跨出门去,晨间那些不快的质问似乎都未曾放在心上,背影挺拔如松,步伐也轻快,可门外天光朦胧,仿佛罩了一层薄雾。
他走进那雾气中,莫名也变得虚渺。
她忽然就觉得忐忑不安起来。
原来孤单,是将某个人放在心上之后,才会有的感受。
无数萤火从火红的花海中逆流而上,她转过头来,毫无预兆的冲司幽展眉一笑,用从未有过的郑重口吻对他道。
“我还不太确信这算不算凡人所说的爱,但我应当,是很喜欢他。”
司幽:总之就是非常酸!现在流行把狗骗进来杀吗!
第八百四十九章 :血债
血色,从高悬的滴漏上落下。
落入漆黑的深渊。
在深渊中缓缓化开,化出一片瓢泼血海。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意比十八层地狱还要冷,像是行走于百丈冰层之上,被血浸透的躯壳,快要溺死在渊底。
断肢残臂泡在血中,头颅在其中浮沉,思绪似是也被拖入这混沌中,被搅弄得昏沉。
黏腻的血腥真实得可怕,如野兽的利爪,疯狂地撕扯开善意的外壳,勾起了沉在最深处的杀欲。
重黎茫然地低下头,看到自己手中紧握的无愧,墨藤上血迹斑斑,将黛色的叶尖儿都染得通红。
璞玉掉在血海岸边,在潮汐般汹涌的赤浪中颤动。
心似璞玉,可雕可琢。
无愧天地,无愧于己。
当年教诲犹言在耳,仿佛被滚烫的烙铁狠狠刺了一下,他将无愧丢在了血泊中,避如蛇蝎般匆忙后退。
剑和鞭都在岸边,他只能往身后退,走进越来越深的血海里。
脚下被忽地一绊,他猝不及防地跌坐在血中,掌心一片冰冷黏腻,方才绊了他一下的“东西”从血中浮起,竟是一具女子的死尸。
双目不瞑,赤红的血从眼角溢出,充盈着绝望,死死盯住了他。
是之前向他问路的那个女弟子。
猝然的惊惶令他浑身冰凉,僵在了那,杀人的记忆如零散的碎片,从他脑海深处狂涌而出。
穿心而过的剑锋,溅到脸上的血,都如一场梦。
梦
对,他想起来了,他在胧霜阁打坐,怎会在这?
这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深渊顿然扭曲,血泊褪色,尸骨随风消散。
赤色尽头,徐徐浮现出熟悉的胧霜阁的雕花天顶,四下昏暗,朦胧的天光穿过窗纱,细小的尘埃在空中浮浮沉沉,有岁月宁静的意味。
指尖被阳光照得很暖和,除了掌心一点黏腻,都颇为舒适。
黏腻?
他不解地摩挲了一下,神识还飘忽在方才的梦魇里,很久才回过神。
注视着掌心还未干涸的赤红色,竟一时反应不来。
这是什么
仿佛当头一盆冷水,他霎时如坠冰窟,僵硬地坐起,才发现另一只手中握着的璞玉剑。
血顺着如玉的剑身淌下来,淌过他的手腕,淌进袖口,染红了荼白的衣料。
侧目望去,案边赫然躺着一人。
素白的弟子服满是血花,大朵大朵地绽,空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腥。
长发散乱,看得出死前定是挣扎过的。
可惜终不敌,死于非命。
胸口一道穿心而过的剑伤,与他的剑锋宽窄厚薄如出一辙。
血汩汩地流,渗入地缝,触目惊心。
仿佛一瞬间被拖回那场噩梦,他揪紧了胸口的布料,大口喘息,试图说服自己这都是假的。
不是常有那种梦中梦的说法吗,对,就是梦中梦
这不是昆仑,这不是胧霜阁!
不是他这不是他!
那双溢满绝望的眼,痛苦万分地盯着他,长大的口似是还有没能说完的话,那是咒骂,亦或是求饶,已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