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1259)
濒死的哭喊异常凄厉,不难想象出当时的惨状。
她从哭叫的旋涡中,辨出了熟悉到令人背后发寒的声音。
“小丫头,你在等谁?”
而后,又听到余青青颤抖的答复。
“等,等我娘亲”方才的声音,她全都听到了,看不见,不代表听不出事情不妙,她不知该往哪儿逃,只得一直缩在护栏边,这会儿突然有人同她搭话,甚至能听出一丝笑意,直教人不寒而栗。
“你娘亲去哪了?”那声音是平和的,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
“娘亲去买糖葫芦了”
“哦,糖葫芦,糖葫芦”他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似是已经品出了其中香甜,“是不是桥下那间点心铺子?我方才好像瞧见你娘亲在那。”
“真,真的?”余青青惊魂甫定。
“不骗你!”他笑得很是开怀,声音温柔,“来,我带你去寻她。”
余青青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握住的瞬间,陵光通过这段记忆感知到了一阵黏腻。
征战多年,她曾摸过多少血,怎会不知此人掌心沾着什么。
可余青青不知,她只想寻到自己的娘亲,一片死寂中,她能指望的唯有眼前这个搭理她的人。
听其声音,很是年轻,她便称之为“大哥哥”。
然而走了许久,他们仍未能走到他所说的那间铺子,寻到人,脚下的路倒是愈发坎坷难行。
有好几次,余青青都觉得自己在翻山。
“大哥哥,我娘亲走了这么远吗?”她终于忍不住问他。
牵着她的手的人轻笑着,颇有耐心地答复她:“就快了,我第一次来这,还不曾好好逛过灯会,我孤身一人,着实无聊,寻到你娘之前,你陪我走走可好?”
闻言,余青青倏忽一怔,错愕地掀起眼。
“大哥哥很孤单吗?”
“孤单?”声音里透出一丝不羁的意味,“我一人惯了,不孤单,只是只是忽然想让你陪我走一段路。”
他话锋一转。
“你什么都看不到,不觉得可惜吗?”
余青青笑了笑:“可惜啊,但我从小就看不到了,治不好,不过有娘亲牵着我,我可以听听声音。”
“是吗?这人间可是美景无数,朝有赤霞,夜有明星,世间百态,种种因缘际会,唯有亲眼得见,才知有趣。”
“这样啊”余青青挠了挠头,被他说得心生憧憬,又有些难过,“大哥哥说的这些,我这辈子可能看不到了,下辈子再好好看看吧。”
“你想不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子?”耳边的声音如幽然的魍魉。
余青青不敢置信:“我能看到吗?”
话音未落,一双冰冷的手轻轻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我能让你看一眼,但你看了之后,便要乖乖上路了。”
“上路?去哪?”余青青不解,“是要去找娘亲了吗?”
这次未能得到任何答复,那双手徐徐松开,刺目的光亮透了进来,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眼前出现的脸厉眉凤目,漆夜般的眼底,沉着浅金的纹样,莲华容姿,俊美无涛,垂眸便能望见他手中染血的璞玉剑。
余青青欣喜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站在了全然陌生的一座窄桥边。
如他所言,在让她看到这张脸后,方才还牵着她的那双手轻轻一推,霎时天旋地转,冰冷的河水扑了上来,如地狱的恶鬼,将她拖入无底深渊。
年幼的孩子,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溺死在了无名的水底。
第八百四十七章 :何为善意
追魂术到此为止。
司幽面色凝重地望着她:“方才的真是重黎?”
“不是。”得知此案以来,这是她头一回敢如此笃信。
“你确定?”在他看来,并无什么不同。
“不是。”陵光未有丝毫犹豫,“不是他。”
光看那张脸,八成要误会。
但一个人的举手投足,都有着各自的小习惯,旁人极难模仿得毫无破绽,此人虽顶着一张与重黎如出一辙的脸,神态举止却与她记忆中有所不同。
就是这么一丁点的出入,让多日的忐忑彻底落定。
那日在西海边陲驱策往生忆时看到的那人,不是什么幻影。
也不是重黎所认为的被杀意控制的自己。
“是无尽。”
从听到余青青死前记忆中的那个声音的一刻,她就认出来了。
这声音,从她奉命镇压苍梧渊,乃至不周山一战,早已刻骨铭心。
在她耳边千万年,与父神一模一样的声音,怎会认错?
司幽面露晦涩,倒有几分尴尬,其实她多年前就同他提过无尽的声音乃至容貌都与父神如出一辙,但说实话他也不曾去过苍梧渊下的寒潭,他见到无尽时,那玩意儿就已经是一团邪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