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男妃+番外(7)
黎叔踱了几步,虽说他也明了皇家无情,但真真切切地去剖析,不由得愈发的胆战心惊,“当年先帝病重,连下三道敕令令远在西疆带兵的梁王速速班师回朝,可梁王的定远军急奔三日刚抵京郊时,先帝便驾崩了,随即当时还是福王的圣上拿了传位圣旨便昭告天下,这……难不成……”
看着黎叔倒吸了一口气,顾清宁嗤笑一声,“这萧玄衍万万没想到打了个仗回来这天下莫名其妙便到了其他人手上,你真当他输的服气。”
“可若是不服,四十万定远军摆在那里是好看的么,为何梁王不一鼓作气……”
“为何不一鼓作气杀进皇宫,撕毁诏书,将那传国玉玺夺将过来?黎叔,你真当萧玄衍不敢么!”顾清宁眼里愈发的怨毒,他咬着唇,想起顾老太傅满头满脸的血,那一番番触目惊心的场景历历在目,“萧玄衍要将我爹赶尽杀绝又是为了什么,这厮心气甚高爱惜羽毛,不就是要图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么,没错,当时南朝兵力几乎都在他萧玄衍手上,可若是杀进皇宫,得一个弑君夺位的名头是好听的么,萧玄衍虽是无所不为,但最是注重这‘抢’与‘让’的分别,否则又怎会明里暗里硬是逼着这肃宗下了那道备立储君的旨意。”
黎叔一时间听了这般多的皇家密闱,脑里轰轰作响,竟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清宁将黎叔扶着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黎叔,这段时间以来,我进宫也不下十数次,他人只道我进宫只为了耀武扬威,却不想我究竟是为何,可惜,我除了探听些消息却始终进不了内宫,无法面见圣上,不过昨日宫里的太监与我说,春猎时,圣上便要出宫祭天祈福,届时我定要到圣上跟前撕开萧玄衍那张嘴脸!”
“少爷!”这一席话下来黎叔听的是手脚发软,“你、你也知道肃宗忌惮梁王,说了又当如何,肃宗敢动他不成?这定远军威名赫赫,不败的名头可不是说着玩的。”
顾清宁摇摇头,“不,一码归一码,眼看着萧玄衍坐大,圣上好歹是无法眼睁睁看着这帝国拱手相让,除了定远军,难道我南朝就没有其他兵马了么?!”
黎叔眼睛侗大,脑子似是幽幽的一道光亮进来,“怪道乎两年前月氏国来犯,肃宗以梁王是储君,不可亲上战场,免得动摇国本为由,硬是派了赵穆赵大将军去了西域迎战,名正言顺拨了十万大军交由他。赵穆这小子也倒还出息,初出茅庐居然连连打了胜仗,经过几年历练,愈发的英勇了——说起来这赵穆自小跟你玩得好,怎么后来少爷你便不与他往来了?”
“一点微不足道的子弟交情罢了。”顾清宁眼中一点波澜也没有,他很快便将岔开的话题引了回来,“圣上当年籍籍无名的一个皇子能拿了这江山也不是没有点手段的,梁王始终是他心头的刺,这般多年来这对皇家兄弟始终维持着面上的平和,其实底下都快溃烂得不成样了,圣上近年来身子愈发的不好了,想必他每日便是想着如何拔掉这根刺,春猎百官随行,我便是要在众人前帮着圣上撕开这表面,让天下人看看这里面的脓痂,不敢说咱可以助得圣上拔掉这根刺,便是硬着也要搅动他几分,让圣上心头更痛一些,让他在百官面前下不来台,逼得圣上不得不动手!”
“不行,决计不行……”黎叔满脑门的细汗,手足发凉,“万一圣上下不了那个决心,万一……何况……春猎跟随着的,必是皇亲贵族,你怎能混到皇帝跟前?”
“为今只有此计,我别无他法,我着实,着实等不了了,让萧玄衍带着我去春猎也不是没有办法,这厮还舍不得我这一张脸,”顾清宁感觉到有些冷,不禁摸了摸自己,“我这身子本就污贱不堪,再利用它得到点萧玄衍的好处……想必不在话下。”
“少爷……”黎叔顿感呼吸不畅,想起了以往他从梁王处归来时自己的诸般恶语,浑浊的双目顿时滚出几滴泪来,“我的少爷……”
“我爹死去时的那张脸我忘不了……死也忘不了!”
原本永远在他脸上看不见的神情三番四次地出现,叫黎叔心疼至极,但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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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这一场谈话,黎叔不知因为被西厢院的奴才打伤了还是年老体弱,当晚黎叔便发了高烧,顾清宁惹怒了王爷新宠,刚刚被下令禁足,府里谁还会理会他。
顾清宁将门快踹坏了也没仆妇过来,眼看着黎叔都快说胡话了,却半点法子也没有,顾清宁犹如热锅里的蚂蚁,顾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死了,他可不能再让黎叔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