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看着我,清澈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情绪,“为什么不给家里捎信。”
我看着自己的手,“哦,在外面一玩就忘了。”
他说:“你这是玩呢?如果今天我不在你怎么办?”
我抬起头,冲着他莞尔一笑,“其实今天你不在,我也能把这个家伙解决了。”
牢狱里的家伙发出不屑地笑。
他看着我。
我笑的挺好看,说:“你还记得我妈妈讲的《倚天屠龙记》的故事吗?其中有一招,与天同寿。”
他地剑明显地清脆一声响,情人节在半空中飘荡,“你……”
我故意没有看见他的怒气。“这样的话,他就死定了。”
“胡闹,”他终于忍无可忍。拉住我地手腕,“跟我回去。”
我任他拉着。出了牢狱,迎面遇到了刺眼的光,差点就流出眼泪。
“手受伤了,让我看看。”
我说:“没什么,洗洗涂点药就好了。”
他盯着我看半天。“会留疤地,”眼睛浏览着我的侧脸,沉思了一下。“跟我去西丰国,找你碧君阿姨。”
我笑笑,“找了也没用,反正早晚都会再伤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我是心不由己,仿佛只有每天累到腿脚哆嗦,才能心情好一些。
才能不去想他的脸,去想他的神色。
从小我就喜欢腻着他。一开始只是觉得我们俩都是老妈和老爸之间地局外人,后来看着他的脸,他的神色。逐渐地心疼起来。
为什么他不快乐,他也笑。但是他不快乐。我想改变。却无能为力,那场戏。我不是主角,甚至连配角都不是。
可是我已经深陷其中,我不能再继续做一个局外人。
拢拢头发,“我去接下一个任务,回去以后告诉老爸老妈,我没事。”
“糖糖。”他叫我的名字,我停住了脚步。
“跟我回去吧,你妈妈很担心你。”
我故意没有回头,笑一声,“没关系,不就是受了些伤,留了疤。这都是磨练出来的,值得人自豪的象征。”
能想象到他秀丽的眉毛皱在一起,叹口气,“这是为了什么呢?”
我笑笑,“因为我想快点长大。”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不喜欢,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这句诗,它时时刻刻提醒我,我们之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我往前走,他还是跟了过来,把我地手包成了粽子,陪着我去找下一个目标。
我未出手的时候,他已经先拔出了剑,我第一次看他舞剑的身影,怪不得老妈总是想让他:少年鲜衣怒马,仗剑江湖。
他地剑还没出鞘,就已经被锁住了。这么多年,他得到过什么好的,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过,才不觉得难过。
我靠在树上,冲着他笑,“我跟你回去。”
我知道,我是要回去了。
一路上他很少跟我说话,即便是亲热地聊几句,也很难像以前一样,我挎着他地胳膊,腻在他怀抱里,时间是能改变一切地,唯有他心里的那个人,其他地都会褪色,我是知道这个道理,才肯离开家四处游历。
在他身边,也不会有任何的意义。
他不明白。篝火跳跃着,我蜷缩在那里睡去了,一定要露营,是为了第二天一睁眼睛就能看见日出,也是为了他看着发抖的我,心生怜惜,把我抱在怀里。
回到了家,所有人都很激动,因为我受了伤,脸上的疤就是最佳的佐证。
应付了老妈,等老爸哄着她睡下,我才又一次面对优雅的老爸。
老爸看着我,眼睛轻轻流转,然后微笑。
我说:“老爸,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我想通了,你会不会给我那个东西。”
可能一个决定可以让所有的人万劫不复,那又如何,我还是要去做。
我已经受够了他脸上那种神情,每次看到都心如刀绞。
所有的办法我都试了,我闯不进他心里,因为他将自己禁锢在小小的空间,不肯出来。
渔夫网鱼,有时候是件很难的事,如果那跳鱼不去咬饵,而我又想得到他,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鱼死网破。
即使堕到地狱,那也没什么。
我的最后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他的眼角,种上一颗滴泪痣。
我再一次出去游历,临走前我告诉他,两年内我会回来。
我说:“蓝玉,我喜欢你。”
老爸说,药是自己求来的,别人没有权利帮你,也无权干涉,你只要自己想清楚。
蛊毒反噬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从种蛊的那一刻起,我就要忍得住寂寞,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活在他心里,已经是最痛苦的折磨。
他会爱上我,那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