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傅相侍寝了吗?(29)
傅斯昀想了一会儿,道,“祖皇帝认为,不能以嫡庶、长幼作为衡量一个人是否能成为君王的唯一标准。”
时昱又道,“可是祖皇帝这么做,就代表着所有皇子都可以当皇帝。皇位啊,多么大的诱惑。他的那些个儿子们怕不是会为了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吧。”
傅斯昀道,“便是这样,但倘若能在这场斗争中存活下来,并最终登上帝位,不是更加证明了此人的能力吗?”
时昱道,“唔......你这么说也很有道理,哈哈...不过若是在殿上,你如此作答,他人也是如此作答,没什么亮点,很难让皇上赞同啊。”
傅斯昀听他这么说,放下了手里的书,转过身去,说道,“哦?那依阿光之见,我该怎么回答?”
时昱双手撑起了身子,慢慢挪到傅斯昀那边被子上,偏头在他耳边小声说话。
“你就说......因为皇上最喜欢的,其实是小儿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斯昀:......
时昱哈哈直笑,一头栽在自己的被子上。傅斯昀被他这么一搅和,再继续读下去的心思也淡了,便合上了书,褪去外衣,躺进了被子里。
时昱躺在一旁,也合上眼睛。
五月,山中的空气带上了些湿润的热气,他们被子本就不厚,如今这么并排躺着,时昱都能感受到身旁传来的体温。
他今天在山上跑了许久,也累了,脑子昏昏沉沉正准备入梦时,突然听见身旁那人说了话。
“你们之前,去过紫微城么?”
时昱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样子似在梦里,答道,“嗯...我母亲原本是紫微城里一个商贾之家的大小姐,后来家道中落...哈...被人陷害,就带着我和锦绣逃到了这里......我好困,你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再问吧。”
时昱又打了一个打哈欠,侧过身子,头往被子里一埋,就沉沉睡去。
傅斯昀这个男人,趁着阿光困的时候偷偷问话。
第17章 情诗
第二天早晨,时昱醒来时,寮房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和尚们每天遵守着一个令时昱发指的恐怖作息,睡得比他晚,醒的比他早,吃的比他少,做的比他多。
时昱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他昨天晚上睡得早,今天自然醒得也比往常早。
窗外晨光熹微,天幕还是深蓝色,东方地平线上的那团暖阳还尚未穿透孤山寺清冷的空气,山林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不过是寅时两刻,和尚们恐怕都刚起身一会儿,时昱摸了摸身边有些微凉的床铺,不禁乍舌。
读书人都起这么早的吗?
他穿好衣服,又整理了床铺,才推开寮房的门。
清晨的微光中,傅斯昀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站在一片薄雾之中,双眼阖着,朱唇轻启,似在背书。
山林寂静,空气湿润,时昱站在门前,听见傅斯昀的声音传来。
“石簁簁兮蔽日。
雪叠叠兮薄树。
车萧条兮山逼。
舟容与兮水路。
愍晨夜之摧挫。
感春秋之欲暮。
征夫辍而在位。
御者局而载顾。”
气息平稳、嗓音低沉、如后山涓涓泉水般婉婉道来,又似清风拂面,让人浑身舒畅。
时昱站在门口听他念完了一首《山中楚辞》,又念了一篇赋。若不是被锦绣打趣,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湿润的晨雾中站多久。
“哎呀,阿光,怎么站在门口?”
吱呀一声,隔壁的房门推开,锦绣端着一个盛满水的盆子走出来,看样子是刚洗漱完。
“阿嬷,他是什么时候起床的啊?”
锦绣看了看薄雾中端立着的傅斯昀,“斯昀小公子估摸着是寅时刚过就起了吧。”
时昱瞪大眼睛,“寅时!?现在的读书人都如此勤奋了吗!?”
锦绣叹了口气,“小公子家道中落,举目无亲,如今世道艰难,于他,若想科举入仕,必得狠下一番心血啊......”
时昱看着不远处的傅斯昀,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又为何一定要入仕呢?”
锦绣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时昱的头,没有说话。
山中朝阳徐徐升起,薄雾渐消,时昱洗漱好,吃完早饭,回房间里拿出了一本《楚辞》。
他还在宫中时,一言一行都需符合一个皇子的规范,更别说前朝后宫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每天四书五经、之乎者也,大谈治国之道、安邦之本,听得他头都大了。
出宫后,他才有了自己的选择。
一次赶集时,他看见一伙人欺负一个弱书生,便插了一手,救下了那个弱书生。
他的拳脚功夫虽然不能算得上是武功盖世,但好歹也是宫里的武将手把手教出来的,他虽然对文书不甚感兴趣,但在习武台上十年的练习却是老老实实、稳扎稳打,丝毫没有怠慢。他这身功夫,对付几个地痞流氓还是没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