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必须死(26)
睁眼不觉清晨已至,天光穿林,洒进屋内。妙心困乏的双目微微阖着,将第一缕晨曦敛入眼缝。
朦胧光影间,十几年光景恍惚在眼前掠过——从襁褓开始,慢慢成长,直至如今的翩翩少年。
一袭白裳的少年漫步而来,一颦一笑都美好得宛若一幅风光秀丽的画卷。
妙心叹息般低喃:“你对我不念亲情是对的,于你而言......是好的。”
***
自从发现了妙心的伤,阿泽修炼越发刻苦,甚至比她这师父还要严格。
破晓时分便出屋,日落之后才歇息。渐渐,他睡觉的时间也省去一半,用来修习心法口诀。
妙心曾劝他悠着点:“修炼万不能一蹴而就,身子垮了可就得不偿失。”
阿泽犟她一句:“慢悠悠的修炼要几时才能保护师父?”便教她没辙。
*
四季变幻,捻指两轮。
阿泽非但没有妙心所担忧的因精疲力竭而挫,反而越发精神十足,功力较两年前增进不少。
妙心也甚是惊喜,见他轻功了得,已能在湖面蜻蜓点水,遂开始教他御物飞行。
这日,她带阿泽到后山练习飞行术,直到傍晚二人才收剑下山。正从后山小径往道观后门走去,远远就见一群人马闯进道观的正大门,正不客气地踏向大殿。
领头的人穿的是白底金纹锦衣,披了件御寒保暖的狐裘。身后整整齐齐跟随十匹人马,皆是身裹利落劲裳,腰佩含鞘刀剑的装束。
来者不善......
阿泽见状,道:“弟子去将那些无礼之人赶走。”
妙心摇头道:“待会儿进入道观,你直接回屋,莫要现身。”
“为何?”阿泽不放心留她一人面对那群气势汹汹的男人。
妙心只道:“记住为师的话。”
阿泽只好作罢,又道:“他们若是无礼,动起手来,师父喊一声,我即刻将他们赶下山。”
得她点头回应,他才依言转去后院的屋中,妙心则独自来到道观前殿。
闯入的那些人早已下了马。为首的少年正好奇张望殿内之物,他左右各站一名佩剑的随从,其他人则牵着马匹守在殿外。
妙心粗略扫看,来的都是人高马大的魁梧男子,肤如麦色、面宽眼长,不似本国百姓的身形长相。
那带头的少年,狐裘之下的身形偏瘦,较随从略矮一两寸。肤色也比他们白净许多,眉目清秀、唇红齿白,俨然是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
见她走来,少年打量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两手作礼道:“敢问这位姐姐,道观的仙姑今日是否在观内?””
妙心撩开衣袍端然坐下,提壶倒上一杯冷茶,说道:“莫去观只有道姑,没有仙姑,寻错了地就走吧。”
这扫客出门的态度顿时惹恼了一位随从,他指着妙心高声嚷道:“喊你们道观的仙姑出来,我家公子有事要……”
话未说完,妙心抬手就是一道凌厉掌风,狠狠扇了那叫嚷之人一个耳光。
随从嘭地摔在地上,牙齿崩落两颗,捂着嘴,鲜血直流。
另一名随从震惊地看着地上疼得呲牙咧嘴的同伴。
少年也是一脸惊色——方才她不过似拂袖一般轻巧的动作,竟能隔着五步之远将这颇有些功底的随从给掀翻在地。
被打的随从擦去嘴角的血,连忙爬起来。两名随从即刻站在少年面前,拔剑护主。
而殿下听闻动静的人也纷纷亮出大刀,正冲上殿来。
“收刀退下!”少年大声喝止。
待众人将刀收回刀鞘,退到殿外阶下,少年这才回身与妙心作礼,道:“家侍不知礼数,冲撞了道姑,还望道姑见谅。”
妙心嗤道:“本国国主前来,都知不可擅闯,马匹禽兽皆留在大门外。你们这些外头来的年轻人很不讲武德,破门而入便罢,还亮刀拔剑,怎的?是想来当我练功的靶子?”
几句暗藏羞辱的话顿时令三人面上难堪,这不斥骂他们连禽兽都不如吗。
随从愤懑地瞪着妙心,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失礼在先,加之有事求人,少年只好再行歉礼,解释道:“方才在外边敲门许久,不见回应。见大门虚掩,适才进来看看道姑是否在观内。”
妙心端茶呵呵冷笑,闯就是闯,还诸多狡辩。
她闲缓地呷了一口茶,才抬眼道:“有事说事,莫再赘言。不过……得先报上名来。”
少年迟疑道:“宇昇。”
妙心眉梢微挑,反问:“真名?”
对上她犀利的目光,少年沉吟片刻,才道:“暹于昇。”
妙心满意地点点头:“说说你来的目的。”
第十二章 情愫疯长。
听闻马蹄声远去,阿泽赶往大殿,见妙心正站在殿前出神地望着远山,他快步上前:“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