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之书(134)
贝罗斯说:“那人看起来就胆小怕事,明天上了审判庭,可能他一害怕就直接认罪了!”
“认罪不好吗?”阿尔丁问。
贝罗斯眯着眼睛,久久地凝视着阿尔丁。
阿尔丁对他轻轻躬身,在随行手下们的簇拥中离开了市政厅。
第48章
冬蓟忧心忡忡地蜷缩着。他本以为自己很快会受到问讯,谁知道一整天过去,又到夜幕降临,他一直被关在市政厅地下,竟然没人搭理。
其他监室里倒是热闹得很。那群佣兵的适应力非常强,一开始还愁云惨雾的,后来开始玩起了掷骰子,赌输了钱记在账上,约好出去之后偿还。
士兵来送晚饭时,佣兵们甚至已经开始唱歌了。送饭的士兵看他们这样,也不生气,还和他们开了几句玩笑。
佣兵们感觉到气氛并不紧张,就向士兵打听外面的动向,士兵告诉他们这一整天都没开审判庭,好像也不着急审讯他们。
士兵走后,其中一名佣兵感叹道:“看来没多大事了。不用太担心,他们能处理好。”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都放松了很多。
冬蓟挪到监室栅栏边,看着地上铁盘里的食物。市政厅给囚犯的晚餐不算太差,切开的面包,小块干酪,几勺杂菜煮豆子,以及一杯清水。
现在已经过了一般人的晚餐时间,应该快到半夜了,冬蓟一点也不饿,没有食欲,而佣兵们显然盼晚餐盼了很久,都挤在栅栏边,伸手出来拿吃的。
冬蓟去拿水杯的时候,也看到了佣兵们监室前的铁盘。
他微微愣了一下,猛地放下杯子,大喊道:“等等!你们别吃……别喝杯子里的东西!”
他的声音不够大,不够有震慑力。有的佣兵看向他,也有的根本不理睬。
临近监室的佣兵问:“怎么啦?”
“你们的水可能有问题!”冬蓟抓着栅栏,焦急地说,“别喝!”
就在他说别喝的时候,已经有人拿起杯子喝了几口,幸好大部分人还没喝。
大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他。
“怎么了,你什么意思?”佣兵问。
冬蓟说:“你们的杯子里是什么?麦酒对吗?”
“对。怎么啦?”
“我的杯子里是清水。你们的麦酒可能有问题,不要喝!”
“你的是水,估计就因为你是法师呗?你们这种人都不喜欢酒,当然给你水。”
“不是这个问题!”冬蓟说,“我的杯子是木头做的,你们的呢?都是锡器,对不对?正常情况下,谁会给囚犯用锡杯?”
看法师说得煞有介事的,佣兵都停下了动作,但仍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冬蓟向相邻的监室伸出手,要他们递一个锡杯过来。
临近的佣兵把杯子递给了他。这是一杯还没喝过的麦酒。
想验证猜测并不难,不需要任何特殊材料。
冬蓟把自己木杯里的水倒出了一点,将锡杯里的麦酒倒入木杯,与水混合。
接触到麦酒之后,木杯的内侧顿时翻腾起水泡,同时,杯中混合了麦酒的水从淡黄色变成了蓝紫色,就像煮过紫甘蓝的水一样。
“紫鼠草汁!”冬蓟喊道,“麦酒里被兑了紫鼠草汁!这是很危险的毒物!”
紫鼠草汁不是普通草毒,而是一种提炼精制过的成品毒液。与砒霜之类不同,这种毒液虽然致命,却几乎不会让中毒者感觉到痛苦。
摄入之后,人先会感到困倦,这种困倦并不猛烈,不会让人意识到自己中了毒,只会以为这是正常的疲惫,然后渐渐陷入沉睡。睡着之后,他就再也不会醒来。
看似温柔,实际上它毒性极强,无药可解。沾染口腔后就会起效,立刻呕吐也没用。
紫鼠草汁经常被用于暗杀。受害人感觉不到痛苦,就意识不到中毒,没有尖叫,没有警惕,没有及时的介入调查,也没有机会进行临终安排。
一切会发生得静悄悄。等到旁人发现时,受害人已经死亡,下毒者有充足的时间撤离。
紫鼠草汁也有缺点。首先,它带有一点微酸的稻草味,如果溶在清水中,敏感的人可能会嗅到不对劲。于是,麦酒就是最好的掩护,它的味道和麦酒能完全融合。
溶于麦酒之后,盛酒的木杯上会出现泡沫,木头与毒液会造成酒变色。想要消除这种反应,只要改用锡杯即可。
冬蓟把翻腾着泡沫的杯子稍稍倾斜,展示给其他囚室的佣兵们看。
“刚才有人已经喝了吗?”冬蓟着急地问。
佣兵们沉默了好一会儿,陆续有三个人轻轻出了声,表示自己刚才已经喝了麦酒。
他们有点被吓到了。但是身体并不难受,所以他们多少有点怀疑,觉得不可能是酒里有毒。冬蓟叫他们催吐,他们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