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嗑错了我的CP+番外(387)
他让盛溪云把他的每一个字都能听得真切:“前二十年我视你为真心挚友,后来我视你为大盛帝王,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盛溪云颊边方才被碎瓷片划伤的伤口现在开始慢慢地往下淌血了, 一滴两滴地滑过了他那张天底下最尊荣的脸,但他却似乎毫无所觉,只是咬牙道:“我不信,你只是还在怨我。”
金子晚看着他脸上那如今颇有些可怖的血,轻轻叹了口气,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站起来给他擦了擦血。
盛溪云见他心软了,方才还像凶兽一般的眼神如今又迸发出了希冀之色,一动不动地任他给自己擦去脸上的血迹,恍惚间像回到了早年时期他和金子晚在深宫里相依为命的日子。
金子晚轻声道:“我不怨你。”
盛溪云下意识地就抓住了金子晚的手腕:“子晚,我可以不在乎你和别人成亲了,你回宫来陪着我——”
金子晚用另一只手坚决地卸去了盛溪云手的力道,把他的手推离自己,接着道:“——我只是看清了你。”
盛溪云的手开始隐隐地颤抖起来。
金子晚把他脸上最后的血迹擦干净,好像擦干了他和这个人前半生的所有恩怨纠葛,他轻轻把那块沾了血的手帕塞进盛溪云手里,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是天生的帝王,因为你只爱你自己。”
金子晚后退一步,看着那张自己看了二十年的脸,心头只有卸掉重担的释然:“我不在乎你找了捕风还是捉雨,我不生气,只是可悲。”
他指了指那个改名为兰因轩的匾额:“如今你我已成絮果,再无兰因[1]。”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只留下盛溪云寂寥一人,和一院月满中天的月色。
他喃喃自语:“金子晚,你走不了。你永远属于这宫里,永远属于我!”
盛溪云看着那袭红衣湮没在黑夜之中,手掌收紧,把金子晚的手帕都攥烂了。
……
金子晚出了门没走一会儿,就看到了捕风,他看到自己,青白着脸跪在了地上。
金子晚垂眼看了他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把他扶了起来:“若是不想在这深宫中过活,你便找机会同京墨说,我想办法把你带出宫去。”
捕风愕然地抬头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嗫喏着道:“是……京总管安排奴才到御前伴驾的……”
这次换金子晚愕然:“你说什么?!”
他声音一大,捕风脸色更白了,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哀声道:“是谢相安排奴才听从京总管命令到御前伴驾,金督主饶命——”
后面的话金子晚听不到了,他现在只能听到脑袋里面嗡嗡的声音。
他还以为是盛溪云寻来的人,结果居然是谢归宁把这个和自己六七分相像的人送到了盛溪云面前,京墨还帮着他!
谢归宁和京墨,他们在搞什么?!
……
今夜月高无风,静谧的连蝉的叫声都清晰入耳,在这种情况下,书房门被踹开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于震耳欲聋,恐怕两条街外的人都能被这个声音从睡梦中惊醒。
谢归宁在书房里点着烛灯,背对房门全无惊意,淡淡道:“来了?”
金子晚阴沉着脸,那张好看的脸上现在看来实在骇人,他抬腿就踹翻了谢归宁的书桌:“捕风是你送去御前的?”
谢归宁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上好的金丝红木桌子,贵着呢。”
他施施然在已经翻了的书桌后坐下:“我可还期待着能得到金督主的一声谢呢。”
金子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归宁微微一笑:“金督主虽然玲珑心肠,但在这些人心的把握上,还是略逊谢某一筹。”见金子晚嘴唇微动,谢归宁先出声解释:“金督主这一出京就是一年杳无音信,若非有个与你六七分相似的人在皇上身边稳着,怕是你不到半年就要被强行召回京了。哪里还有在江湖中跌宕风云,找到一生爱人的机会?”
金子晚简直……惊呆了。
他看着谢归宁,难以置信:“你觉得我会感激你吗?感激你把一个好好的少年阉割了送进宫里,只为了‘帮’我?”他加重了那个字的音,显然是难以置信到了极点。
谢归宁依然是笑意盈盈:“他几乎要饿死在街头了,我救了他,给了他一条生路,他也要感激我的。”
金子晚伸手指着他,气得指尖都在颤抖:“谢归宁,你……”
“当然了,我也有我自己的私心。”谢归宁眯了眯眼,“在皇上身边安插个人,对我来说总是利大于弊的,毕竟我又不能指望你帮我什么,你说是吧,金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