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在电网外几十米处狂躁跑动,不断有沙子被卷起来,落在它们丰密的皮毛上。
月亮完全露了出来,一场小型狂风暴正在接近。
起风了,宋捡暂时闭上了眼睛,听着周围的脚步声。刚才二十分钟里他的视觉通感链接太过频繁,时间太长,现在急需要休息视力。
听说,S级哨兵可以和精神体通感几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最长的能有一整天。自己是一个没用的B级哨兵,只是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他静静地听着,再一次减缓自己的呼吸频率,像每一次狙击开枪,调整好自己的心率。看不见但不妨碍他判断那些人的远近。
他还能听到营地外面的狼群的脚步声,它们低低地喘气,疯狂地抓地,但是由于有电网、篝火和照明弹,野生的动物不敢靠近。
不靠近最好,这帮人会杀了那些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丢已经爬到了宋捡的身边。链接通感十分耗费精神体的体力,现在它无力地垂着棺材形的蛇头,蛇信子的吞吐速度明显变慢,尾尖也不再淘气地卷曲、拍打,甚至连绕住宋捡的身体都做不到。
它是一个B级哨兵的精神体,体力上限已经达到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些人在搜查整个营地。宋捡抄起小丢,窝着腰,钻进了旁边的帐篷里。这个帐篷不算太大,但是有足够躲藏的大木箱。宋捡立刻将箱子打开,把自己的精神体收回精神图景,让小丢回到安全的精神世界去休息,自己则躲进箱内,两条长而有力的腿弯曲抵在胸前,尽可能缩起来。
盖子关上的那一瞬,脚步声就走到帐篷口了。宋捡侧躺在箱子里,等待着击杀时刻。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声音到了帐篷里面。凭借这个足音,宋捡判断一起进来的是两个人。
“妈的,在哪儿呢!”一个人说。
“找!找出来扒了他的皮!”另一个人说。
宋捡活动着手腕,想象了一下自己落在这帮男人手里的下场,一定比那些女人更惨,他们一定不会让自己死,只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脚步声停在了大木箱前面。
木箱子的盖子被快速地掀开了,黑暗中,光照了进来。
宋捡抓住机会一脚踹出去,先将最近的人击倒。另一个人在后面拿着枪,开枪的一瞬,宋捡抓稳枪口将它对准被踹倒的人。一颗子弹结束了一个人,再将那人拿枪的手腕下劈,夺枪。
又是一枪,直接打中了眉心。两声枪响将整个营地震动了。
周允跪着看营地,听见了两声枪响。会是谁?是他们抓住了捡?他站起来,朝着营地的方向前进。
开枪的声音引来了许多人,可是等他们冲进这个帐篷,留下的只有两具热着的尸体,还有帐篷壁上的一大道破口。
有人先是用枪射杀了他们两个兄弟,再用刀割破了帐篷,溜走了。
“他妈的给我找!给我找!”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怒吼,他们都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了人,血腥的杀戮激活了他们全部的兽性,愤怒和恐惧交织,竟然出现了虐杀的兴奋,“要活的!要活的!”
而宋捡已经跑出了最起码十个帐篷的距离,还能听到那些人的喊声。照明弹渐渐开始暗下来了,宋捡现在的目标是去找张牧的马。
营地里养了很多荒漠马,都是大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像他的小黑一样,宁愿肚子饿,也很少有人去杀掉马来吃。在拐角处,他刚好和一个奔跑的男人撞上,宋捡利落地解决了他,跑向了拴马的地方。
马群被拴在这里,宋捡将沾满了血的短刀滑向它们的缰绳,他也不知道哪一匹是张牧营地的,总之先把绳子割断。
一匹高大的红棕色的马重获自由,它的耳朵向后转动,将前身高高扬起,两只前蹄交替在半空中踢踏,像是被栓久了,想要冲破这个牢笼。
嘶鸣声过于巨大,在它的带领下,所有割断缰绳的荒漠马开始狂奔。
电网包围的营地里一片混乱,彻底被宋捡搅乱了。
“马!马!先把马栓回去!”好几个冲过来看动静的人被跑动的马撞到,这些马急于冲出这里,但是到了电网前又急刹,有几匹来不及停下还撞上了电网。
惊人的放电声令人不寒而栗,马竟然被电得摔倒在地,四条腿不断乱蹬才站起来,然后继续绕着电网逃窜,试图找到突破口。幸亏马的体积比较大,要是小一点的动物就被直接电死了。
快跑,快跑……宋捡把最后一匹的缰绳割断,耳朵已经捕捉到了身后举枪的声音。
“别动!”身后数十人举起了枪,全部对准面前这个半裸的人。这个人很高,上身赤裸,下面是迷彩裤和军靴。手里只有一把短刀,可是背部、颈部和手臂的肌肉上,全是血,像是一整片红色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