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有娇娇(172)
半晌齐荀才压下了怒气,“死士的事,当真和你没关系?”
既然都能在留君楼里,弄出一台戏来,那派来杀他们的人,他不得不怀疑苏幕。
“我有毛病啊,自个儿杀自个儿?我苏幕行得正坐得端,是我做的都承受,但若我说了不是我做的,那就一定不是。”
苏幕恢复了日常的脾性,抬眼示意齐荀坐下,“既然都被你认出来了,我也跑不掉,你干嘛又那么紧张,你的那位二弟弟如今恐怕就等着你们相互掐死的消息,只要我俩谁死了,这场仗也就不用再犹豫了,必然会拼个你死我活。”
“我西北人,有个坏脾气,自己人可以欺负自己人,也可以杀自己人,但别人不行,若是知道寡人死在了你齐荀的刀下,哪怕是个七八岁的娃娃,也能拿起刀剑,来找你麻烦,就算你有那本事打赢了,可谁又能保证有没有漏网之鱼,潜伏在你身边,你都说了我苏幕擅长伪装,寡人是西北的君主,既然寡人都能擅长伪装,那寡人的子民将士,也一定不会差,仇人还是少为自己拉点好。”
齐荀手里的剑终于入了剑鞘。
“你最好你都能给孤说明白了,不然,孤屠了你西北,一个不留。”齐荀坐下来,身上的血腥味久了味道越是浓烈。
“你想知道什么?”苏幕捂住鼻子,想说你先去换身衣裳再来问也不迟,但看到齐荀那张似借了他米,还了他糠的模样,也就没敢再多嘴。
“在我齐国干了何事,有何目的。”他想装疯卖傻,齐荀不想,今夜不说个清楚,就算两军立马开战,他也会让苏幕付出代价。
“我干的那些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苏幕还没开始说,就将桌上的茶杯掀了个翻,“茶没意思,酝酿不出情绪,喝酒吧,酒一下喉咙,保准你问什么,寡人答什么。”
顺庆就站在外边儿,里面惊天动地的一番动静,他可是都听到了,但多年来见过的市面多了,也就学会了镇定,静候了一阵,听到殿下说了一个准字,顺庆才忙的让人去马车上取酒下来。
殿下倒挺有先见之明,早来寺庙的前,就让他备了酒,想必早就打算,今夜要将苏幕这狡猾护理往网子里套。
几壶酒下肚,苏幕确实爽快了许多,要说他在齐国做的都是坏事,又不尽然。
好事也做了,坏事也做了。
在北家庄把人家的三公子扣在海上,一扣就是五年,顶替其混进山庄,却菩萨心肠,做起了好事,从西北的一路上,救了多少难民,他自个儿都数不清,就像他当初说的,救的不知是吴国人,西北的人他当然也得救,日子久了,在他北家庄里干活的人,几乎都是被他救回来的,也因此,不管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一批衷心替他办事的人。
他承认昨日那场暴,乱里面是有他的人在,而在香洲留君楼,引开秦怀去吴国的人也是他,原本就打好了算盘,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齐荀最终也如他所愿来了,亲眼看到了自己捍卫的江山,百姓是个什么样子,而在知道齐荀亲手杀了齐国的百姓后,他的目的也达到了,那些曾被他四处征战,踏平他国时,所用上的借口,今日算是自己亲手摧毁了。
口口声声说为了百姓,也得先看看如今齐国的百姓是和模样,他要的江山是何模样。
“你偏要我说个目的,我苏幕也不怕说出来,我知道西北与你齐国要是硬拼,肯定打不过你,是以,我只能以身试险,亲自来了齐国,想尽办法地接近你,为的什么?为的就是像和你讨条件,谈休战的条件,你要是觉得我认怂也好,怕事也好,我都认了。”苏幕一身酒气,撑在桌面上,对着齐荀,眼眶似是被酒气染了红,一字一句地对齐荀说道,“可我......不愿意再看到百姓受苦!”
“你不相信是吧?我也不相信,一个弑君者,还能有一颗泛滥的同情心,去同情别人的命,真是滑天之大稽,屠夫也想成佛。”
苏幕将手里的酒壶重重地往桌上摔,“可我特么就是这样一个口是心非之人,我就是个见不得百姓受难,见不得血光的人!去他娘的脸面,去他娘的为了争一口硬气,就该鸡蛋与石头碰,是不是所有往前冲,赶去送命的愚蠢莽夫,都应该是英雄了?我呸!一条命没了,丢的不是一人的性命,毁的是一个家!”
“知道我为什么敢一人来找你吗?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死了娘的人,你理解那份痛苦,你虽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但人的七情六欲何时又因为贵贱,而不同过?”
“都特么的难受!你死的就只是娘,我呢,全家都死了,只剩了一个我,我以为我够可怜的了,可当我看到百姓全家被灭,一家人挨个死去,一个不留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太他么幸福了!至少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