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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正道大佬后我翻车了+番外(281)

江远寒的手指瑟缩了一下,只不过也就这么一下,因为他爹亲没有让他再躲,温柔且不容拒绝地反握住了他发烫的手,那股冰凉如霜的触感包裹住了他如焚的躯体。

他确实伤到了身体,浑身都像是浸泡在岩浆里,快要化掉。但比如这个,这种精神状态的巨大打击才是最严重的地方。

江折柳握着他的手,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低声道:“你父亲马上回来,想见他吗?”

崽崽一言不发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埋进江折柳的怀里,轻微地摇了摇头。

他浑身都是催动过度的痛与颤抖,这种疼痛与灼热,都慢慢地沉浸进了微凉如雪的怀抱里,沉浸在一片柔软的霜梅之间。

江折柳拍了拍他的背,让对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伸手顺了顺他的发丝。

逐渐地,一点一滴的眼泪浸湿他的肩膀,雪白的衣衫被温热的泪水打湿。江远寒的呼吸慢慢地发颤,却又从颤抖里逐渐平稳下来。

他没有倾诉,也没有索取帮助,更没有立下誓言,他好像不打算表决心,也不准备告诉对方自己遇到了什么。

似乎他的少年天真也没有一夕倾覆。

他只是,落了一夜的雨。

第一百零八章

之后的事情就有些老生常谈了。

那场寂寥的夜雨过后,小少主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待了好几天。他的伤在近似于自我折磨的疼痛煎熬之中愈合——没有让其他人帮助。

但躯体上的伤口或许愈合,扎根在心底的伤口却一直源源不断地流淌着鲜血,血迹一点一滴地浸透一切。在那之后,江远寒的每一次离开魔界再回来之时,身上都会带着一点伤,或轻或重,或深或浅,但他从没有一回像第一次归来那样蜷缩于温暖的怀抱之中、借着一盏小灯舔舐伤口。

他已不想当舔舐伤口的小兽,他宁愿做撕裂伤口的恶魔。

寒渊魔君又出奇的冷酷与残忍,也是出了名的乖戾暴躁、疯狂好战。他与林暮舟的交锋一直持续了数百年间,其中不止一次在他手里受到濒死的重伤,但却再也没有一次让他的精神摧折到触发护体法决的程度。

亲手杀了他这个念头一直没有停歇过。一开始是为了报仇,为一抹无辜芳魂,也为了他那夜淋了满身至极冷雨,却仍未熄灭的心海炽沸。后来则是为了了结这场纠缠,为了扫净打着正道幌子欺世盗名的无情之辈……理由有很多,千千万万种,而不肯放弃的原因,一个就够了。

这一点由仇恨迸发而生的目标,早在今日之前便已实现。但今日之场景,仍旧勾起了江远寒最不愿意回想、最不想要记忆、却又偏偏难以忘怀的少年时光。

飘扬的篝火亮光,火星坠向很远的地方,如飒沓流星,倏地消逝。

四周画面停歇,八方静寂。

江远寒的面前,只剩下那团无名魂灵,盘转着散发着光华。而这点光华似在慢慢黯淡。

在星斗棋盘勾连的盈盈光芒之间,两人沉默的相对之下,那抹魂灵终于在江远寒的面前,稍稍地显露了形体。但只有一件淡紫的纱质罗裙较为完整,对方的面庞隐匿在浮动的光芒之下,或许是不愿相见,或许是,已经忘了自己的模样。

江远寒陡然觉得局促,他不知道在发生那种事之后,对方是否还将自己当成朋友,他也觉得无论如何,对方的悲剧自己要负有一部分难辞其咎的责任。

大杀四方无往不胜的江魔君竟然一时无话可说,过了好半晌,他才低低地道:“我……”

“我不想回人间了。”

江远寒怔了一下。

打断他的声音是跟记忆之中完美相符的少女声线,她的岁月永远停留在了当年,如绵软的柳絮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你也不用救我。”她道,“我没有怪过你。”

“可是……”

“没有可是。”她很有主见,而且没有容许对方有第二个选择、第二个念头,“打破棋盘吧。”

这里的打破棋盘含义深重,并不只是挣脱星斗棋盘的束缚,更有一种“不必为我顾忌”的意味。

千古艰难惟一死。她宁愿奔赴一片心知肚明的黑暗尽头,也并不想江远寒为了维护她的魂灵留存而牺牲妥协任何一点。对于爱他的人来说,让小寒为自己付出哪怕那么一点点事情,她都不会愿意。

但长久的旁观下来,她也不再是所有事情都流于表面的少女了,正因如此,就算有一千种一万种的嘱托想要倾诉,有无数的辩解或安慰想要告知于他,但最终,全部都撕烂搅碎、碾磨成粉,情愿话语跟着她的魂灵一同散去。

江远寒深吸了口气,道:“我可以救你,我已经……”

我已经不会让无辜的人因我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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