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灵异闻录(223)
勾玉。杨幼清下意识摸向胸前的玉佩,阿策将证明他身份的信物送了人,这孩子若真的出事,怕是没人会信他的话。“还是命人备马,我要去霖王府。”
白树生收好了乌金就跑,但是没跑出两步,就见到巡逻的禁军。他十三岁就在伏灵司问鼎轻功第一,整个京城都没人能跑得过他——但是他不知道往哪跑。戎策说的后门此时被重兵把守,五步一个火堆仿若白日一般,翻墙更不可能。
然后他就被左右包抄过来的禁军逼得到处乱跑,直接冲进一户人家的庭院——后来他反应过来,这里应该还是营房,只不过是分给拖家带口的禁军安居之地。他正靠着墙根喘着气,忽然听见一个娇柔的女声:“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不过是写封家书罢了。你丈夫是监长,连夜值班,我来帮帮监长夫人也是应该的。”这是廷争的声音,比白树生说话的时候慢一些,带着南方人的书卷气。
白树生刚探出头去看他温润如玉的哥哥如何撩拨已婚妇女,就被廷争发现了,笑眯眯冲他招手:“小颃,过来。”白树生泄了气走过去,被廷争搂了肩膀,仗着天黑那女人看不清他二人容貌,继续撩拨已婚妇女:“这是我弟弟。”
“大哥,”白树生一边敷衍地打招呼一边竖耳倾听身后巡逻禁军的声音,他忽然心生一计,“既然大哥要帮人写信,咱们不如进屋去说吧。夫人,您家是住在这里对吧?”
白树生说着就往没有烛光的房间走去,却不料被女人拦住,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接待二位。”
“我们又不是坏人,”白树生急着躲人不由分说就踏上台阶,忽然被廷争拽住了胳膊,回头问道,“怎么了?”
廷争侧身躲到他身后,低声道:“地上有血。”
还不等白树生反应过来,那妇人已经闪身躲到屋内,从里面插上了门栓。白树生一脚踹过去,竟然没能将那条小木棍踹断。他气急败坏转身问廷争:“你怎么不抓住她!”
“你问我?”
是不该问他,白树生心里暗暗骂自己混蛋,然后转过身继续踹门:“你先出来给我们解释清楚!不管你杀的是谁,都不可能逃过我们的追查!”
“她杀了监长,”戎策不知何时来到了庭院里,头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禁军的叫喊声也越来越近,“今天监长没有值夜班。我说奇怪,我们方才看见的不是鬼,而是一个穿着黑袍的女人。”
说罢他挥刀砍向结实的木门,血刺砍破一个窟窿,戎策伸手进去拔掉门栓,收回手之时手背上多了一条匕首的划痕。他骂了一句将门踹开,将白树生推进去。
“外面交给我,你看好这个女人,”戎策又拽住廷争的胳膊将他也扔进去,“看好你哥。”
“阿策!”门被戎策一把关上,白树生拍了两下无果只好回过头来望向站在圆桌后面手拿匕首的女人。她刚刚杀了自己的丈夫,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尸体就在地上躺着,对她来说,好似就是一枚鸡蛋、一棵白菜一样稀松平常。
廷争身体尚未恢复,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边捂着胸口一边问:“所有的人都是你杀的?为什么?”女人不说话,廷争却有的是方法找出真相:“你方才要我帮忙写家书,却不提收信人住在何处,应该是要烧给他吧?”
“死了?”白树生忽然警觉起来,查看四周并未见到任何的孤魂野鬼——这几天曾经提到的孤魂野鬼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年因为盗取乌金而死的禁军。
外面有乒乓的打斗声响,且越来越频繁。廷争见那个女人还是毫无动静,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好了,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若是觉得你并非恶人,可以放你走。”白树生闻言想要制止,却被廷争按住了胳膊,末了噤了声。
女人轻笑一声,说道:“十五年前,我的父亲在这间仓库守卫乌金,与一群禁军一道做盗卖乌金的生意。后来东窗事发,他们需要寻找一人承担错误,便选了没钱没势从山村里走出来的父亲。他们抛弃他,举报他,逼迫他自杀。”
“所以十五年后,你嫁回来复仇,一一杀掉那些有罪却免于一死的人?”廷争弄明白了前因后果,拍拍白树生的后背,“证据确凿,抓人吧。”
随着窗外一声钝响,女人忽然激动:“你说过要放我走!”
廷争耸耸肩:“我说话不一定算数。更何况,你是恶人——当年你的父亲的确偷窃乌金贩卖,本就是死罪,你去复什么仇?师出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