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寒幽+番外(14)
试问疠气因何而生?
战争频发,死伤无数。腐朽的尸体滋生大量的细菌变异而至。起初流入水源,人们引用,而后一传十,十传百。疠气肆虐。
绿笙走到上一朵调落的幽花旁若有所思,昭苏母亲,这便是我来这世上意义吧。
她没有立刻回去,在寒幽山里走了走,折遇问她的家在哪?这里就是她的家吧。南芜说这世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她的家,她不只属于寒幽,更属于世界。可这世界太大了,前几日亲眼看着一些人因病离开人世,她真的尽力了,可还是那么无能为力。如果有一天她像昭苏母亲一样离开了,也不会有人记得哪怕是南芜那么衷心也不会时常惦记。
寒幽主上从来都不是唯一的存在。
一夜之间,疠气尽散。寺庙重新开始人流走动,忙着照顾那些身子还很虚弱的人。折遇一直没有出门,疠气消散是听路过的僧人说的,听说是谷中人仙术高明治愈了大家。谷中人没有离开,那些官兵也没有离开。
他在夜里打开门悄然走到绿笙房前,屋内一片漆黑,他要找的人没有回来。也许是出于不甘他走到了那处可以望见寺门口的房梁上。
绿笙走的时候他不能追问几时回来,于绿笙而言他不过是一个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即便是前几日有过约定但天下之大谁会在乎三言两语?可偏偏折遇就是一个在乎的人,他自幼被涪陵山的妖抚养长大百般宠爱,折遇觉得认定的人就是一辈子,说出的话就要做到。
他也知道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约束别人,他不确定绿笙是否也是这样的人。
今日的月亮已经成了弯牙形状,从前只听问圆月易思人,现在才知思人不分月圆缺。
“啪啦~”有瓦片响动的声音,折遇一回头确实看见一个人影。“何人?”他略带警惕的问。
“你是何人?”来者问。闻声可知这是女人。
折遇没什么优点就是嗜睡且记性好。虽不知过目不忘但若是见过一两面也会记个大概。
“裘夏姑娘?”折遇问。
“你是?”裘夏可不像折遇这样记性好。
“我是折遇,前几日我们见过。”
裘夏想了想好像确有这么一个人。
“你大半夜来这里做什么?”折遇问。
“房里沉闷。”裘夏答。“折遇公子呢?”
“借景思人。”折遇觉得并没什么不可说的。
听到此处裘夏双睫微颤了一下,她抿着嘴低下头没有讲话。
良久却又慢慢开口道:“也是很重要的人吗?”声音很小好像原本没有打算说出口的意思。
“算是吧,以后会一直是。”折遇说的时候没有过脑子嘴就这么说出来了。
“一定会再相见的。”裘夏说。
“嗯,快了。”折遇看着月亮慢慢笑了,快了。“裘夏姑娘有想再见的人吗?”他只是随口一问。
裘夏微微叹气,想开口却有不知为何眼里会含着泪,生怕一开口就会流出来。
“没有。”她答道,“明早还要赶路,我先回去了。折遇公子有缘再见。”她起身准备离开。
“啊?有缘再见。”折遇看着离开的裘夏,可能对于这个自己在屋顶遇见的不速之客而言自己才不应该在此处出现。
涪陵山的妖善于察言观色,折遇什么都没学到但这个可谓是精通。但即便是圣人也窥探不了自己的心。
折遇醒来又已是晌午,他伸个懒腰打开房门想看看谷中人有没有和官兵一同离去,却看见了绿笙正在门外看着他。她换了衣裳,淡蓝色更显灵动。
“折遇你为何总是如此嗜睡,再晚一些太阳都要落山了。”绿笙讲。
见来人本是心中欢喜却道:“怎么回来这么快,你莫不是去躲疠气。疠气一散你便回来了。”
“就是去躲疠气,那又怎样?”绿笙也没有口下留情。
“你想怎样都好行了吧。”折遇答。
绿笙眉眼一弯,“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
“去哪里?”折遇问。
“去找一个人。”绿笙答。
“不是说去放河灯吗?”折遇又问。
“找到再去。”说完绿笙便转身离去,不知怎得心情豁然开朗,嘴角挂着放不下的笑容。
生命中有些人的出现真的很奇怪,会给人一种超脱的现实感,好像这就是真切的生活,真切的不像生活。很意外能带给你前所未有的快乐。
告别方丈后绿笙,折遇,红白三人乘马车离开寺庙。因要走些山路自是有些困难。
折遇站在绿笙一旁,“我真的不会驾马。”
绿笙看了一眼红白,“你来吧。”
红白虽不想折遇和绿笙过多时间呆在一处却也无法拒绝,只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