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摇头。

他父亲的形象着实不佳，额头有被敖泓甩到墙上撞出的血口，染着尘埃泥土，有血痕渗下，又被练过的司机制住，狼狈跪在地上，发丝凌乱，衣襟团皱在一起，眼角也写着生活的不易与辛酸。

小男孩却看了许久，直到院墙外惊鸟划过天穹，振翅声音打破一池宁静，男孩才长长叹气道：“我叫何霖，以后都叫何霖。”

男人一怔，随即猛烈挣扎起来，嘴里怒不可遏的叱责着些不干不净的词，不过这回是冲着他的孩子。

连拿工资办事的司机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手下微一吐力，男人脏话刹那间消失，杀猪似的哀嚎起来，只知道像个竹节虫在地上打滚，染了一身尘埃

司机放开男人，挡着孩子的视线不让他看，小心推着他，将他带离。

孩子的世界是很简单的，纵他思维发育较快，也只能说出这种词不达意的话来表达自己情绪。

凌溪回身时恰与何霖对上视线，看清了孩子身边萦绕着的消沉落寞。

瞬间明了，他真的很想去坐飞行船。

凌溪心底一疼，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着，挤出一抹心酸来，握着敖泓手轻声道：“你干儿子很招人疼啊。”如果可以，他更希望何霖不必像个成年人般叹息。


“乱想什么呢？”敖泓没有回应，转而温和问道，手也缓缓回握手心里凌溪的指尖。

“我在想，如果我小时有他这么聪明就好啦。”凌溪摇头道：“也许我还能早点遇到你。”

不用给父母还他们的无底洞，他和敖泓开始时也许就能性格阳光开朗些，不必再让敖泓费这么大力气，叩开自己心扉。

“别想这些了，我以后会让你过得更好。”敖泓低声保证，跨过门槛，指尖微动，留在小院内的男人顿了一顿，更猛烈的惨叫起来。

“我知道。”凌溪笑着点头。

敖泓将几缕无形灵气打进了男人双臂要穴，司机只是让他痛上几天，敖泓却是让他每天都承受虫蚁啃噬关节的痛处。

南海龙王的干儿子，总不能被一个人族欺负了，却没个说法吧。

李成住在一个中等别墅区，周边大多都是联排别墅，只有两栋独栋别墅，他就住在其中一栋。

“在车里等我们，不用下来。”敖泓带着凌溪下车，单手扶在门框上对里面的何秀低声嘱咐道。

何秀身边除了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司机再没有其他人，围着的都是李成的保镖，不免心神不安。

“这样行么…”敖泓转身欲走，何秀稍显紧张用指尖搭在车门上询问道。

敖泓少见的没有发脾气，而是抬眸望向后排车内，把头搭在何秀膝上的何霖已经沉沉睡去，他伤了慧魄，短时间内与人交谈没有问题，但每天用的时间久了，就会精力不待。

也许是这孩子与凌溪有相似之处，敖泓与他颇为投缘，温和道：“我们很快回来，没事的。”说着手里结了个决，落在何霖手臂上。

“好。”何秀冷静下来朝敖泓颔首。

上电梯时，敖泓还在与凌溪小声交谈，气氛缓和温馨，等看到被李成供在暗室的龙丹碎片，敖泓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凌溪哑然片刻，也震惊道：”你用它做什么了？掏下水道了么？”

敖泓龙丹碎片是通体冰蓝色的，边角处泛着锐利冰锋莹莹蓝光，似雪山顶尖上终年不化的簌雪般纯净。但这片…暗淡无泽，边缘处更是漆黑的。

敖泓自己也是内心怒火中烧，但还是分出一秒对凌溪话里的“下水道”词表示不满。

李成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三重法阵再加上保镖巡逻与电子眼监控，暗室的存在更是只有自己知道。

李成缩成一团，尽量减少存在感，尴尬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也不像我见过的灵器能用灵力驱动。”


“不管我如何用灵力催动它，都没有作用。”李成微微一顿抓头道：”但这东西里的灵力确实充裕，我舍不得就用了门派流传下来的一些手段。”

听着糯米蛇血还有各种虫子石头的配方，凌溪嫌恶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这片可能还没有冥界那片干净呢。

敖泓也是恶心，顶着反胃冷声问道：“你用我的东西去给旁人下咒助你修炼，拘禁阴魂为你所用？”

“…我只能调动一小部分。”李成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指节大小，极力掩饰着遗憾。

这就好像钻石矿就在自己面前，却没有办法使用。

敖泓平复呼吸收起自己的龙丹碎片。

“你炼化干净了再融合。”凌溪低声叮嘱道，这片太脏了，他担心敖泓贸然融合会对身体有影响，即使他作为龙族百毒不侵，但他还要与敖泓同床共枕呢，哪天枕边人身上爬出一条小虫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