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说她凭着这些动静便能想象出周围人的举动。
比如轻手轻脚的下人似看见了什么,立刻放下手上的果盘,快步去开了房门,将一人领了进来,这些她都清楚。
只是这几日太过劳心费力,所以现在整个人都浑噩的陷在半梦半醒里,累得睁不开眼,偏又静不下心睡着。
不上不下的闹心。
白府大管家无声的快步进来,走至白老爷身边后,弯腰在他耳边低语,“老爷,出事了。”
白老爷听了忍不住瞪了大管家一眼,很是没好气的压着声开口,“什么事?”
大管家自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来,肯定是要受点儿罪的,但有什么办法呢?这件事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他适合出面而已。
他顿了下没马上开口,而是面露犹豫的朝连现在睡着了还是皱着眉,明显睡不安稳的苏姨娘看了一眼。
白老爷见他这个样子,也朝苏姨娘看了一眼后这才悄悄起身,轻手轻脚的往病房外走。将房门虚掩后这才开口又问,“出什么事了?”
“刚才警局传来消息,说是那个车夫,……在牢房里因为害怕连累家人,所以……畏罪自杀了。”
“什么?!”白老爷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而这句话也想是一根细针,一下子刺破苏姨娘本梦半醒的状态,猛的一睁开眼瞪着天花板。
几乎没断过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没入枕头不见。
几秒后,一声凄厉的“兰舟啊!!”从病房中传来,吓了白老爷和大管家一大跳。赶紧转身返回病房,安抚苏姨娘。
同一时间。白府。
“男胎?!”白大夫人一听这话,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佛珠,用力到指节青白。
但随即白大夫人便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又重新在座位上坐好恢复往常神色后,又再看着自己的亲信缓缓开口,“你确定?”
“我问了医生,也趁着这几日找了几个接生婆来看,都说是男娃的相。”亲信恭敬的回答,低眉顺眼显得恭敬,“再三确定后才敢和大太太您说的。”
“……这样啊。”白大夫人微拖长了腔调回答,慢慢靠向椅背,语气带着浓浓的遗憾,“……那就真留不得了。”
昏暗的佛堂,光从佛像的上方照射而下,只照亮了放置蒲团的位置。当人跪在那儿诵经念佛时,至上方洒落一身阳光,一定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佛祖的庇护。
无论做过什么恶事,好像都能在这束阳光的洒落下得到原谅和升华。
此时向来面容温和从不见怒气的白大夫人坐在佛坛旁的椅子上,整个人都隐在昏暗中,完全看不清模样。只有那向来柔和显得善心的声音传出。
透着一种诡异。
顿了顿后白大夫人这才又抬头看向亲信,“那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处理吧。”
低眉顺眼的亲信点点头,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等人退出佛堂,只剩白大夫人一人时,她又静坐了会儿,这才慢慢起身,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感受光至自己头顶洒下。半响后才睁开眼,依旧双手合十,看向慈眉善目的佛祖,轻声询问,“佛祖啊,信徒这次又不得已了,我佛慈悲,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佛祖无言,只是带着怜悯众人的目光静立在那儿。
白大夫人静静看了会儿,后又慢慢闭上眼,吟唱了一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弥陀佛——”后,伸手轻敲木鱼。
直到这时,一直躲在一边听到一切的白兰声,才捂着嘴,轻手轻脚的在“咚咚咚”的木鱼声中快速离开。
只是眼里还带着震惊和恐慌。
三日后,回到白府养胎的苏姨娘因痛失爱女,终日神情恍惚,终于不小心在下楼梯时,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一尸两命,就此香消玉殒了。
苏姨娘的突然离开让白老爷很是悲痛,连续近两月都没缓过来。
白大夫人很是担心,贤良的又给白老爷抬了两个年轻姨娘回府,这才让白老爷慢慢走出坏心情。
此乃后话,暂且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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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府的精心照料下苏雁回转醒,和丫头简单交谈知道是这府的主人救了自己后,便决定亲自道谢,但因为过于虚弱被丫头劝下。
“小姐您现在太虚弱了,还是别乱动比较好。”刚想掀被下床的苏雁回被丫头按住,“而且我家先生现在事务繁忙,不如您先告知我您的姓名,我先转告管事?”
“好,多谢你。”苏雁回点头道谢,面色苍白显得楚楚,很是惹人怜爱,顿了顿后又急切开口,“另外,请问我可以打个电话回家吗?我始终这几日,怕我妈妈担心。”
“这个……”丫头想了想后开口,“您现在不方便下床,我可以代为转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