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破月+番外(42)
黄延在金陵阁监督了众青年一回,吩咐几个任务,在耳房里喝了几杯茶,悠闲之余,估算着朱炎风该是在打铁房开始打铁了,便暂时离开金陵阁,来到了打铁房。
此时院子里没有其他人,黄延便觉得是个好机会,便偷偷凑到窗户前,瞧了瞧里边,果然又像上回那样,是朱炎风一人在里边忙碌。
火炉里的作料已经在烈焰之中软化,遍体通红,被火焰吞噬,朱炎风立刻用大火钳夹出作料,放在打铁台上,右手握住大铁锤的柄子,左手依旧握住火钳夹住作料,刚要下锤的那一刹那,眼角余光瞥见了窗外的黄延的身影,只是微微一笑,便开始聚精会神地锻打。
每落锤一次,上怀的伏兔便跟着颤动一下,作料便发出一个清脆的声响,便飞溅出几个火光星点,只刚锻打了几十次,汗珠便凝结在额角,并沿着朱炎风的形骸滚落。
黄延在窗外偷瞧了许久,也听了许久的叮叮声,不知时辰已经悄然过去了一个时辰,直至听闻身后传来跫音才回头。刚走进院子的,是一名铸剑师,不及铸剑师启唇,他立刻用风之幻术将铸剑师打出这座院子。
铸剑师在落地之前,站稳了脚底板,万幸着喃喃:“好在我年轻的时候,有学过武艺,不然便摔惨了……”抬头看到黄延来到,便问:“你会用术法,是水凌筑的?”
黄延答道:“不是。”
铸剑师说:“那便是香玄筑的了?”
黄延不言语。
铸剑师又问:“你偷偷来到打铁房,只是来偷看朱先生打铁?”
黄延仍是不言语。
铸剑师又道:“你看起来不像是来借打铁房打铁的,胳膊太细了,举不动我的锤子。”
黄延淡淡地启唇:“你是不是打铁的,废话这么多。”
铸剑师回道:“我本来是想问你偷偷站在窗外,来做什么的。还没问,你便用术法把我轰出来了……”
黄延只责怪道:“你差点坏了我的事。”
铸剑师说:“你来看朱先生打铁,进去便是了,不必偷偷摸摸啊。”
黄延不理会这番话,只问道:“他要打铁多久?”
铸剑师答道:“说是两三个时辰。”
黄延想了想,才说道:“你帮我做件事:现在去最好的膳堂带些好吃的过来给他,记在金陵阁大卿的名下。”
铸剑师回道:“最好的膳堂在香玄筑,没有那边的侍者带路,我上不去。只能勉为其难到水凌筑最好的膳堂,你要给他带什么?”
黄延只用指尖朝着地面书写,地面便立刻显现出一段字迹——玉子烧,五谷饭团,叉烧包,味噌什锦素菜。
铸剑师瞧了瞧地面的字迹,记在心里,便转身离开,边走边自语:“一个是强壮有力,另一个是白净纤细,想要隐瞒情侣关系,难啊。”
没过多久,铸剑师便拎着食盒返回,穿过院子,瞧见黄延还在,便朝他颔首示礼,然后进到打铁间内,将食盒轻放桌案上,朝朱炎风说:“朱先生,用点膳吧。”
朱炎风刚用带来的布巾擦汗,也刚喝了一杯泉水,见到食盒便打开来,瞧了瞧饭菜后,浅浅一笑,便朝铸剑师说:“阿叔,你让他进来吧。”
铸剑师回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他在外面?看样子他是不想让你知道他在啊。”
朱炎风不禁心忖:延儿站在外面不肯走,肯定也饿了,这顿午膳定是他让阿叔带来的,也不能饿了他。
随即他洗了双手,留下素菜、五谷饭团和两个叉烧包,将一盘玉子烧和剩下的两个叉烧包放回食盒,然后将食盒递给铸剑师,并说道:“有劳阿叔替我拿给他。”
铸剑师接过食盒,出到院子,朝黄延走去,黄延听闻跫音便立刻回头,看到食盒便微微一愣。铸剑师朝他说:“朱先生留了一些吃的在里面。”
黄延接过食盒,铸剑师完成托付便走开了,黄延立刻打开食盒,瞧见玉子烧和叉烧包,便用竹签串起一个玉子烧,送到嘴边轻咬一口。
趁着锻打到一半的作料还在旺火里烧,朱炎风快速享用完午膳,然后去瞧炉子,往火中增添柴薪,待作料再度遍体通红,他便用火钳取出,放在打铁台上,继续卖力锻打,先前才刚擦干汗,如今又犹若刚出浴一般。
黄延听闻叮叮声,便又小心翼翼地凑到窗前偷瞧,看他在火光之中遍身挂着汗珠,看他举起很重的大铁锤沉稳地反复锻打烧红的铁块,如此枯燥的一幕,黄延却看了很久很久。
朱炎风却不敢分心,在成熟的时机,嵌入鞘磕子,成形以后,再送入旺火一次,取出时,加凿刀捶刻纹理,大功告成后,他舒了一口气,用火钳将鞘子放入清水中冷却,随后徒手捞起鞘子,用干布巾擦干,借着火光瞧了瞧鞘子,不见遗漏之处,便安心熄火,用锉刀悠然地将鞘子的表面打磨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