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破月+番外(370)
当中有黑衣人坦诚地抬起手,伸出了两根手指,同伴瞧见后,急忙拍下他的手,阻止他告知真相,但此举还是令祝云盏瞧在了眼里,祝云盏笑了几声,笑声有些凄厉,抬起酒坛饮下了一口酒。
黑衣人趁机一拥而上,祝云盏镇定地用酒坛挡下,用力将黑衣人推了出去,然后抽出长刀,挥刀迎击,与这些杀手拼命,几十个身影在月光下很是缭乱人眼,雪亮的白刃交错挥舞,犹如雨丝,铁伞一旋也开出了十几把利刃,看不到始末,只是在眼前一闪而过。
酒在打斗间断断续续地飞溅,欲盖住同时飞溅而出的鲜血的腥臭味,酒坛在抵挡了无数次利刃的挥砍之后,终于破裂,剩余的酒全部溅落地上,酒的浓烈气味弥漫,愈加刺激黑衣人的嗜血之欲。
祝云盏孤身敌千夫,终究是败给了千夫,身中数刀,血染衣袍,更不妙的是此刻身子突然力乏,几乎挥不起长刀,只用长刀撑着身子缓缓坐在了微凉的地面上。
此刻一刀下去,往他颈项上一抹,他便即刻毙命!领头黑衣人便毫不客气地举起长刀,横着利刃向他的颈项划去!本该是一切顺利而不费吹灰之力,却突然降下另一把利刃挡下了血刃,将血刃推开,竟是另一路的黑衣人,个个蒙着脸面。
两路黑衣人一阵打斗,欲杀祝云盏的那一路黑衣人此前被祝云盏砍伤了好几个人,便不敌刚来的那一路黑衣人,旧伤还没有止血,又添了道道新伤,又添了几个伤者,为了保命,只好撤退,落荒而逃。
祝云盏松了一口气,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一阵猛咳,一瞧手心,竟是一口鲜血。在刀口下救了他性命的黑衣人退到他身侧,一瞧他的状况,便脱口:“壮士伤得不轻!且与我们回去医治吧!”
祝云盏听出是女子的声音,这才知眼前这一路黑衣人乃是女子,便信她们一回,撑着长刀,咬紧牙关缓缓站了起来,隐忍着伤痛,跟随她们缓缓挪步。有人生怕他挺不住,忙三三两两地扶住他,扶着他去往医馆。
宫都内的一座殿宇里,烛火尚未熄灭,苏梅儿捏着细细的绣花针,仍旧在埋头绣花,细如发丝的蚕丝绣线通顺地穿过布帛,发出轻轻的嘶嘶声,历经了半个多月,加上这一夜,子时才刚刚过去,她终于绣完了最后一针。
用剪子剪断残余的绣线,拆掉绷子,她便瞧了瞧绣好的纹样,轻轻松了一口气,露出欣喜的微笑,拂晓过了以后,就亲自送到浣衣房,将炭火放入勺子形的金铜熨斗里,将布帛上不平整的部位缓缓熨平。
享用早饭的时辰还未到,她就带上这件亲手绣好的斗篷前往阿麟天多的寝宫,在这半路上,远远就见到苏仲明与阿麟天多的身影,心里更是欣喜,快步走上前,先对苏仲明说:“父上早安!这么早就与阿麟出来散心?”
苏仲明回道:“其实是有青鸾城的事情要谈,散心只是顺便。”
究竟谈过什么事,苏梅儿不敢过问,不参政亦不习武便只能安安分分地做平常女子,含笑着对阿麟天多说:“我绣了一件衣服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立刻从宫娥端着的托盘里拿起一件新制斗篷。
阿麟天多一瞧布帛上精致的刺绣,晓得她花费了一番功夫,便不敢说不要,欢喜着转过身,好让苏梅儿将斗篷披在自己的双肩上,还低头瞧了瞧斗篷,回道:“谢谢皇姐!绣得很好看,我很喜欢!”
苏梅儿顺便问道:“你何时再上青鸾城参加第二道考验?”
阿麟天多想到她上回一大早就来送行,便不想她再这般辛苦,微微一笑,撒了谎:“我也不知道,大概过一段时日吧。”
苏仲明听罢,似是明白她的用意,抿着唇,没有当面揭穿这句善意的谎话。
没过几日,黄延独自来到一家医馆,敲开了紧闭的门扉。
老郎中站在门内,瞧了瞧黄延,问道:“你是谁啊?”
黄延答道:“是不是有一个姓祝的年轻人,在你这里医治伤势?”
老郎中立刻道:“是啊!是有一个年轻人!你是他的亲人?”
黄延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
老郎中大方道:“快些进来吧。”立刻让黄延进屋,然后关上门扉,又带黄延进到后院的一间洁净的寝房,到了屏风前,又道:“他身上的刀剑之伤有些重,但是年轻气盛,撑过来了,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日,就能痊愈。”
老郎中紧接着叹了叹:“江湖就是难混饭吃啊,很多人都保不住自己的这条命!……他现在就在里边,你自己进去看看他吧。”
黄延不言语,只绕过了屏风,来到寝榻前,两侧纱帐都收拢着,一眼便瞧见躺在榻上的人——上半身不穿衣,几重绷带缠在伤口上,不敢乱动半分。